此渠西通沙海,东连汴水,方便漕船直入汴梁,运输物资、人员。
另外,大梁渠还可给沙海注水,维持其水体存在,或者充作汴梁积水外泄的河道,故又名“泄城渠”。
此时大梁渠并未真正开挖,只是一道壕沟罢了,上置简易木桥,供行人、车马通过。
过大梁渠后,前方便是类似邺城的里坊居住区了。
一行人直奔尚善坊。
坊墙已经修建了起来,四面有门,把这個住宅区圈在里边。
曹嶷的宅院乃梁公亲赐,位于护夷长史苏恕延宅西边,两家是邻居。
坊门外有数名兵丁值守,这是卫尉陈眕直管的兵马——事实上,整个汴梁内部警备都由卫尉负责。
临入门之前,曹嶷转身看了下对面(西面)的积善坊。
此坊尚未有坊墙,但已有几间宅院建好了,非常气派。
在汴梁建宅并不容易。
相国庾琛在神龟元年发布了“许盖屋宇令”,但真正购地建宅,需得有司派人来查验、核准,最终发放许可文书,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建的。
积善坊最气派的宅子,当属大将军府帐下督刘善之宅。
梁公的舅舅嘛,可以理解。批到了很大一块地,然后自己招募流民,一年时间就粗粗建成了,这会其家人已从许昌搬迁而来。
因无坊墙阻挡视线,曹嶷可以看得很清楚。
坐北朝南的数进宅院,几乎占了五分之一个积善坊,门前立着石狮,挂着灯,穿着崭新衣物的僮仆手持刀棍,百无聊赖地看着黑漆漆的里坊。
不知道为何,曹嶷脑子里突然冒出了“新贵”二字。
朱门大院、华服僮仆,这样的场景在洛阳很常见,但现在汴梁也在慢慢成型了。
曹嶷转过身子,对逢辟笑了笑,道:“不看了,走,去我家坐坐。”
逢辟笑着应下了。
他不住在汴梁城内,而在城外购了处民宅,每日骑驴去暂治浚仪县乡下某庄园的龙骧将军幕府办公。
一行人没走几步,就来到曹府。
曹嶷当先入门,先吩咐仆婢烧水煮茶,准备蜜饯糕点,然后便拉着逢辟入了书房。
对坐而下之后,曹嶷直接问道:“先前打听之事,如何?”
逢辟理了理思绪,道:“甚为麻烦。”
“如何个麻烦法?”曹嶷急问道:“坐吃山空,可不是办法啊。”
曹嶷投降时,得梁公许诺,财货、女子一无所取,所以他是带着大量钱财来汴梁的——不便带走的粗笨物事、广固宅院庄园乃至库存粮食,都想办法发卖了。
曹嶷现在有钱,而且特别有钱,但他很有危机意识,知道没有进项只有出项,这个家早晚维持不下去。
所以他需要在汴梁附近购地建庄园,招募流民耕作,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资粮。
“仆打听许久——”逢辟沉吟了下,道:“梁国建立之前的豪族旧地,慢慢清理,田曹的做法是永嘉以前的暂先不管,永嘉以后侵占的看合不合规,不合规则要交出来。”
“怎么个合规法?”曹嶷问道。
“曹公若正授材官校尉,此乃第六品官,按制只能占田二十五顷。”逢辟说道。
“按制?按哪个制?晋制还是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