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圣旨,他若是没来,便是抗旨。”宣煊说道。
宁镜沉思了一瞬,淡淡地看向他:“若这旨意本身便有问题呢?”
此话一出,屋中三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最后还是宣煊打破了沉默:“圣旨是假的。”
宁镜眸中之色更深:“不,圣旨是从永安发出,我们亦效验过真假,上面的宝玺授印都是真的,那圣旨就是真的,但是写圣旨的人呢?”
萧玥和宣煊立刻便明白了宁镜的意思。
宣煊先是一怔,接着不可置信地张大了眼,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见到了宣离的狠,已经颠覆了他过往二十年的认知,可不管怎么样了,他从未,也不敢往上面想过。
“他……”宣煊才说了一个字,便再也吐不出下面的话。
萧玥替他接了下去:“弑君夺位。”
若是放到以前,宣煊是决对不会往这里想的,可是事到如今,哪怕再大逆不道的话放到宣离身上,似乎都合理。
引发时疫,勾结鞑靼,坑杀漠北军……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此时雍王和太子都不在永安,区区一个景王,在宣离手中简直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如今太子已废,他只要借皇帝之口立下遗诏,皇帝一死,他就是一下个帝王。
甚至,若皇帝此时已经不在,那现在发出的所有的旨意便都是由宣离发出,不管是突然废黜太子,还是桓王督军,便都合理了。
如果他此时刺杀成功,只要宣煊一死,便就只剩一个雍王,萧立靖之事决定了萧家决不可能支持雍王。
而到这个时候,萧家就算想要讨伐他,但身为守城之将,放任鞑靼不管,却私自带兵回永安,那便是造反!
只这一条,便瞬间可以将萧家打入地狱。
“我们要马上回永安。”宣煊心头焦躁起来,毫不犹豫地说。
大寒将至,现在已是全年之中最冷的时候,漠北早已大雪封路,冰冻三尺,冷得就连信鸽都飞不出去。
“怕是已经来不急了。”宁镜说道。
他既然敢公然让孟月来刺杀宣煊,便已经说明他不在乎此事是否有人知道。
若皇帝还在,以他谨慎的性格,必然不会如此无所顾忌。
萧玥眼中沉沉:“我们从漠北回永安最少也需要一个半月,若是带兵回,则需两月,若此时皇上已经遇害,我们再赶回去,也已经来不及了,但有一件事,对我们来说也算是好消息。”
宣离既然让孟月来行刺杀之举,说明张诗通敌一事他还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
若是他手中握有张诗串通鞑靼的证据,而皇位已在他的控制之中,那他应该早就发作出来了,而不是冒险行刺杀之举。
自从知道此事之后,他们便已做了防备,所有的知情者已经全都被处理,宣离在漠北不可能再找得到一丝证据。
只要张诗那边暂时没有被抓到把柄,那他们便没到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