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的是,殿下竟然会这么问。”宁镜声音仍然是那么冷淡:“桓王登基在即,我们已出了漠北的地界,接下来不管是回永安的路,还是回到永安之后的路,想必都要比此事更应该让殿下操心。”
宣煊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对于恩师和母妃的所言之事,几乎向来是无有不听的,但唯有一件事,自他及冠到现在,他一直在坚持着。
娶妻。
身为太子,国之储君,自及冠之后,母后就曾不止一次地提过此事,甚至明说过,若他不想为了利益,只要他有心爱之人,母后也愿意成全。
可他从未却从未对任何说起过此事。
宣煊心头焦灼而混乱,他看着宁镜冷淡的脸,却怕这双眼中出现厌恶之色,连摆在眼前的事实都不敢去正视,平生第一次生出了逃避的心思:“对不起,冒犯宁公子了,三公子和宁公子的交情我应当是最清楚的,我不该如此揣测……”
“殿下不是揣测。”宁镜打断了他,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和萧玥两情相悦,已互许终生。”
一颗火星从噼啪燃烧的火堆中嘣了出来,落到了宣煊的手背之上,可那灼烫却没能让他留意半分,心中所有的幻想和逃避被宁镜一句话击得粉碎,蔓延开的心痛却真实地让人无法忍耐。
宣煊抓紧了手中的树枝,低下头不敢看宁镜。
好一会儿,才哑声道:“是因为他救了你吗?”
他知道他们的一些过往,甚至时不时地便会想,宁镜在永安的那四年,为什么不是他先遇到他呢?如果先遇到的是他,那此时站在他身边的人,会不会就是他了?
不,是他先遇到他,只是相遇时两不相识,再相见时已各自为阵。
宁镜叹了口气。
宣煊抬起头来,看着火光映照下宁镜清镌的侧脸,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对一个人心动,他实在不甘心:“如果当初遇到你的是我,我也会救你的,他做到的,我一样可以做到!”
宁镜看向宣煊,看着他激动的脸,却说道:“不是的,殿下。”
哪怕没有萧玥。
他也不会喜欢他的。
前世,他在太子府中三年,两人之间的关系之好,令张诗都曾不止一次地提过。
那三年里,他看得出来宣煊对他是有好感的,或者说是喜欢他的,可他从未将那层窗户纸捅破,也非常尊重他,从未对他有过任何出格的行为。
这三年里,他还确定了一件事,一直未曾娶妻的太子宣煊心中最不为人知的一个秘密。
他并不爱女子。
所以宣离看人的眼光很准,只是他看清了人性,却他低估了宣煊。
纵然宣煊再喜欢他,也从未有过一分越矩,这是他性格使然,亦是他做为太子决对不能发生在他身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