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回身看了看胡老爷。胡善人冲管家点了点头。管家举起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纸扬了扬手:“借债文书、抵押书都在这里。一共42银子。”
这时候猪娘的父亲石老五惊叫道:“我一共才借22两,从借钱到现在还不到两个月呢。”
“不是还有利息吗?咱们胡家做借钱从来就是九出13归。这还是看在乡里乡亲的面子上给你少算了一些利钱。你这样吧,就按咱们的乡约说事。石老爷你买吗?你要是买就掏钱吧,我现在就把这些文书给你。我们虽然违反乡约借钱给石老五,但是没要任何抵押品就凭他空口一说我便借给他二十二两怎么说也是做善事吧?”
这时石松亭反而沉默起来,其实这些银子对他并不算什么,但是正向那个胡大善人所说,如果一旦开了口子,那么所有人都来找他借钱,他有多少钱也是不够的。
胡咏宁看到石松亭暂时没有开口,便知道他被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话糊弄住了。
他转过头来。对面前的石老五微微一笑说:“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石老五这时已经失了分寸,看到族长并没有说话,又看到胡善人说出了还有解决方法,便满怀希望的看着他。
林夕这时正在想如何解决这件事情,直接掏钱是不行的。这种事情不能开先例,否则以后的这种勒索就会无穷无尽的。他也十分好奇这个胡扒皮提出来的另外一种解决办法是什么?
“你我两家在这偏地方也是居住了好几世了,世代相邻。我能不帮你一把吗?”
这个身体精瘦的胡大善人面露难色的踌躇了半晌,慢悠悠开口道:“苟家那头是断然没路子,可走了别的法子吗?倒也不是没有,有道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猪娘今年有14了吧?这个我家老婆子死得早,若是你把猪娘许给我,这还钱的事都指在我身上不管以后有什么事情,我都替你担了。”
“你原来安的这般好心。”
这时旁边一名妇女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好个脏心烂肺的老猪狗,何不溺泡尿照照自家?多大年纪了,你要脸不?”
老胡头扭捏半天,尽量把话说的好听点,不想还是被人骂得狗血淋头,当即涨红了脸对道:“你看这,我破着这张老脸好心帮忙。你们不但不领我的情还如此辱骂于我,既然不接受这些条件,那就等着明天见官吧。”
林夕听到这番话,也明白了他打什么主意,不由得心里暗道,果然古人撑不欺我,熙熙皆为利来,攘攘皆为利往。
“老胡甲长,你们这年岁也相差太多,隔了辈呢?”人群中也有人大声的叫嚷道。
这话已经说开了,那个胡甲长也就不再顾及自己的面子,大声的回答:“隔了辈又如何?我和猪娘又不同姓,我姓胡,他姓石。本来这些辈分就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大家按照年纪乱叫的,苟老爷还长我几岁哩,我家囡囡又比猪娘大一岁,也没听她喊冤叫苦。”
“这事还是你得了便宜,平白比我高出一辈,真要论起来,还是我吃亏。”
这个老家伙一点儿脸也不讲了,转头望向石老五旁边一个穿着白色打着补丁衣服的少女说道:“猪娘,只要你进了我胡家的门,保管你们一家子每天都能吃白米饭。也不用每天都穿着有补丁的衣服。”
“滚,你给我滚出去,还不快滚,再走进长安涌一步,砍死你这驴牛射出来的老淫虫!”那个矮小的女孩儿突然从腰中抽出一把杀鱼刀冲着老头和管家比划。
老胡看见猪娘动刀子,忙不迭后退几步,铁青着脸道:“这事就是如此,儿女婚事没有自家做主的,你且看着办,我限你三天,若是猪娘不听劝,你们一家子就等着坐牢吧。”
说着带着他的管家和两个随从转身就要走。
“来这里演一出戏就想走吗?今天你不把手里的文书放下,那你们就找海里去见龙王吧。”随着这话音落下,周围的人将人紧紧的为主,同时人群中无论男女,都把手中的刀子或者没有棍举的起来。
说这句话的就是石松亭。他在这平安涌中既是甲长,又是村长,还是族长,他的话在这里就是一言九鼎,在大明的现今风气中,这个胡老爷被这些人干掉,扔到大海里,恐怕官府都找不到凶手。
胡老爷这时候脸都白了,他突然想起自己现今的处境,根本不是威胁别人,而是自己如何脱身的问题。
林夕这时穿过人群来到胡老头面前对他说:“认识字吗?”
胡老爷看着陌生的林夕,嘴里结巴说:“认识,如果不认字,小老儿如何给官府办差呢?”
直到这时他还在威胁人,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他是在官府里有身份的,如果这些人杀了他,那就一定会得到官府的追究,严重点儿就可以说是杀官造反了。
林夕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威胁一样,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他的面前。
胡善人接过去打开一看,有些犹豫的看了看林夕又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然后恭恭敬敬的递了回来,然后躬身实力恭恭敬敬的说道:“不知道是林举人在上,小老儿有礼了。”
林夕递出来的就是举人的身份证明,本来他想拿这个东西作为证明,想说服舅舅放弃他那个计划,没想到石松亭轻易就答应了,这个东西就没有用上,反而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林夕把东西收回到怀中。对着这个精瘦的老头儿老色棍说道:“我还需要一个丫鬟来伺候我的生活,我看这个姑娘不错,不如你就把那张文书卖给我,如何?”
胡老爷也有些惊慌失措,连忙把文书递给了林夕说:“不用钱,不用钱,就算我送给林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