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他怎么一个劲儿鼓动我要开这个账房?感情他把我的银子都倒腾空了,怕我发现不对,以这种办法来遮掩这些账目。”
林夕也通过对这些账目的整理,发现这时候的海贸是真挣钱啊。石松亭那五艘小船,查的这五年期间每年的纯利润居然在10万两以上。
当然这些钱不可能全落到他的手里,他也需要花钱去打点。不然这些船还没有出珠江口,便被这里的巡海道给扣下了,扣个海盗的罪名,不但任何船没了,恐怕身家性命都保不住。
还有海贸上的出海的海船,每一次也不一定是挣钱的,海上的风险也是十分高的。可能是石松亭这几条船居然在这么多年中没有出过任何一次事,也可能是和他打点的有方和在马尼拉那里有专门的出货点,有很大的关系。
冬至之前昼短夜长,都已经下午未时,海面的太阳西下。一尊八卦青铜鼎燃着三支手腕粗的香,周围有不少妇女手中都举着三股线香朝海面叩拜着。香烟不绝于缕,缭绕的整个码头都是袅袅烟火。
码头摆着三张长案,长案带着供奉的。牺牲和鲜花果盘。前有十余位老妇忙得不可开交,他们身披长袍,头戴花环,面漆彩绘,手里拿着竹条,皮骨,还有铜锣,铜罄,铜玲等法器在那里舞动。
再往前地面上铺着一个八卦垫,上面盘坐着一位盘坐着一位身穿青布八卦道袍,头戴混元巾,身材消瘦,面容威仪,一脸严肃的中年男子。这人正是负责管理疍民,采买珍珠的清军司九品司官徐天成。
他闭着眼睛,眉头紧锁,脸色很是不好,一副生人莫近的架势,他身旁还站立着两个小道童手里高举着两个食盒,里面散发着阵阵香气。
闻着满鼻的食物的清香徐天成的肚子叫了两声。他睁开眼睛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然后继续闭上眼睛掐着手印打坐了起来。
他心里暗自埋怨这些疍民的不靠谱,说是中午到,这已经到未时了还没见船只的影子,可怜自己,还要在这里装模作样,早知道自己早餐就多吃一点了。
由于这是疍民的风俗习惯,每次出海回来都要在码头上设祭,开始是由他们的族老主持,后来不知道哪位管理的官员突然间脑子一抽,就变成了采买官员来主持了。
而且在主持之前还要沐浴斋戒。这一句沐浴还好说,斋戒,现在虽然说是意思意思,但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吃东西只能继续忍耐了。
这个时候远处的水面上传来了隐隐约约的鼓声,在岸上等待的众人都凝神朝远处关去,随着战鼓声的变大,远处开始出现了点点的白帆,随着帆影越来越大,突然一艘海沧船从海面上跃出,随着他身后又有十来艘海沧船跃出水面,后面点点帆影增多,一艘艘海船冒出了海面,林夕看到这种情景,回想起他上一世禁渔期结束,渔船千帆竞渡共同出海的那种电视上的壮观场面。
随着船队渐渐靠近港口震撼之色也越来越浓,水面上船只犬牙交错,此起彼伏,宛若是覆盖在水面上的一座城市。这种场面就算后世的三刻后,苍山船来道眼前。这些海沧船是负责保护这些蛋民到猪吃菜猪的一去已有大半年,如今才回到广州。
疍家人以舟为家。南宋有人记载“以舟为室,视水如陆,浮生江海者,蜑也。”
他们生活在水上,他们选择一个河湾坦地,几十条小艇聚集一起,为停泊的地方,沙滩搭几间茅棚,为公众活动场所,茅棚为疍家人聊天议事或节气拜祭用。
儿童跑到沙滩活动。岭外代答说:“蜑舟泊岸,群儿聚戏沙中”。
他们以疍艇为家五米长的船身里,散放着被褥和渔具,灶台支起在船头上。这样的船称为疍家艇。
疍家艇多为篷船,篷的大小与船的大小相应,船篷是由竹篾所织造构成,弯成拱形,做成瓦状,漆以桐油,以防水遮阳,晚上疍家人把船篷放下到船舷,疍家人有着自己独特的生活方式,被褥铺开便是床,被褥收起便是赖以生存的生产工具。
船篷一般都有三至五片,船舷两傍,相对立柱四至五对,以竹架起为梁,把船篷架起遮挡风雨或烈日,他们常年以船为家,漂泊在水上,渔船既是他们的赖以生存的工具,也是他们居住生活的“家”。
随着海船的回来,回家,一场祭祀活动也在港口上举行了。祭祀活动虽然盛大,但是时间却很短,只有短短的三课中。
然后海船上便把海船上的蛋民便把他的半年在海上的劳动成果一一搬上岸,首先就是作为祭祀时的距离大概有20来筐珍珠贝,这些珍珠贝都是被挑选出来的。祭祀结束之后,等待在祭台旁边的疍家的小孩子们便一拥而上。
只见一群上到十来岁、下到三四岁的小家伙,一人拿着一块石头便开砸,一时间石头与蚌壳齐飞,笑声共喊声一色,真是好一副顽童采珠图。
蚌肉堆到箩筐里,蚌壳随意散落一地,至于取出珍珠最后集中起来,勉强能凑个斤吧。
之前石松亭还说,十只蚌壳不一定能有一只产珍珠,现在看来,那个比例是严重高估,只需要看一看堆散的蚌壳,再看看那可怜的小半盆珍珠,觉得比例还可以大胆地放大一些,一百只蚌里面,能有一只产珠的。
这些珍珠便被旁边等候的差人收集起来,放到一个铜盆当中,并往铜盆中倒入了一些什么,然后用红布蒙起,这些要在明天晚上举行的遴选大会上要用的。
随着仪式的结束,真正的热闹开始了,因为大户的回归,这里云集了大片的收获的商人,还有出卖一些家庭常用物品的小摊贩。从这时到明天下午,这个集市是不收税的。所以大量的小摊贩和收购海货的商人便云集这这时候也是单民一年中最有钱的时候,那些小商贩们热情的招呼着,但民在他们集市摊上挑选物品,有钱的可以给,没钱的也可以欠着。因为他们都和蛋民相当熟悉,也不怕这些蛋民最后跑路。
林夕被林月华拽着蹲在一个小摊儿面前,看着摊上的匠人在那里干活儿,这是一个魔镜的摊子。就是给那种铜镜抛光,然后再磨出镜面的匠人。这种手艺林夕才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