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我让你们住手,你们听见没有?”
“还愣着干什么,沉湖这两个祸害!”五十余岁的老者向着八位后生再次挥了挥手。
八个后生闻言,再次抬着棍子颠了起来,准备找到节奏后就一同撒手。
“住手!”
魏大人再次发声制止,此时的魏大人因为面前的老人连续否决自己,也有些怒发冲冠的感觉,他大声的斥责道。
“岂有此理,匹夫视人命为草芥!早就听闻很多村子发生狱讼等案件并不呈报县衙,而是由族长或是村里的长老会或者有威望的长老处置,滥用私刑,无视国家公器!两条人命,如何能视而不见!今天这事我已经管定了,如果你们敢把这两个人扔入水中,我就到县衙告你们杀人害命。”
魏满仓再一次站了出来,对于两条人命以浸猪笼这种残忍的方式在自己面前消失,如何能做到视而不见。
为了要达到目的,魏雨农的声音较前几次而言,也更为有力。他的声音在人群中很是明显,打断了后生嘿哟的节奏。
八个壮实的后生动作一顿,将目光转了过来,那个五十余岁的老者面带怒色,怒视了这几个出来捣乱的外乡人一眼。
“一而再,再而三阻止我们执行家法。我们并没有因为你的无礼的阻止而对你有丝毫的不敬举动。外乡人有何资格对我们村指手画脚,若再捣乱,可就别怪我们欺负外乡人!”
“资格?”魏大人闻言后微微摇了摇头,然后伸手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展示在老人的面前。在众人尤其是几位老者面前晃了晃
“那你看我有没有资格?!”
几位老人看见魏大人手里拿的官碟,一时呆立当场。
本来此事便是民间常见的私刑,本来就是民不举官不究的事情。
可是刚刚就任县官的魏大人在自己的下属面前被人屡屡驳回,有些失了面子。
加上可是事关生命,魏县令做不到视若无睹。而且,浸猪笼的方式也太不人道。没办法生命攸关,只好以权压人了。
他看到面前的人只是呆地当场,于是想了想,他们也有可能不认识官牒,于是魏雨农又从腰间摸出了一块乌木牙牌,这是大明的等级身份证明,上面除了个人基本信息、官职等等还有吏部的印纹。
此时魏大人的随从便对其面前的人喊道:“还不过来见过老父母,这位就是新上任的许县知县,魏雨农大人。”
“啊?知县大老爷。”
“草民参见大人。”
五十余岁的长者凑近看了一下魏知县的官牒还有牙牌,脸色一变,就要跪下行礼。
这些乡老也是有机会见县令的,而且他们王家村也是出过官员的,对于官牒和牙牌并不陌生,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古代官本位思想浓厚,这些村民见到当官的,从骨子里透出敬畏。看到老者下跪,村民们纷纷下跪。
尤其是那八个后生,也是赶紧将猪笼放在岸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猪笼里的两人见状,绝望的眼睛焕发了光彩……。
魏满仓虽然一时情急把自己的身份亮了出来。但是大名也有尊老的传统,他怎么能够让这须发洁白的老者给自己下跪呢。
魏雨农赶紧伸手将村民前面的几位老者扶了起来,尤其是那位蓄着白须的老人还没跪下就被他扶了起来。
其他村民也是刚跪下,魏知县连忙整了整身上的衣冠对众人还礼后,便让众人赶紧站了起来。
五十余岁的老者敬畏眼前之人的官员身份,不敢再发号施令让人沉湖,可是看着猪笼里的两人,痛心疾首,心中一股抑郁和愤愤难以排解,脑门上的皱纹几乎挤成了一个大写的“我不服”。
村民们也是,跪下是因为魏知县的官员身份,不得不下跪;全都面有不甘的看着猪笼,心中也是万万不服。面上敬畏可是眼神中还有心里却满是抑郁、愤恨、不服还有深深的不欢迎。
魏大人看着眼前的村民和他们眼中的愤慨的神色也是十分纳闷。于是便对眼前人说道:“我之所以要阻止你们将两人沉塘,我只看到你们草菅人命,具体事情如何我却不知。不如在这里诸位乡前把事情跟我分说明白。让我在这里给大家断一下,你们看如何?”
在所有人都敬畏知县大人官威的时候,可是却也有挺拔的身影也站了出来,
这个站出来的人是那个最开始发话的老者,蓄着白须,原本佝偻的背,此刻却如青松一样挺拔。他两眼中露出坚毅的目光,坚定着望着面前这位掌握着众人生死的百里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