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白听她说的第一句话,便已经目瞪口呆了,痴了眼看着她,完全没有听她后面说的话。
韩言儿被他瞧得不好意思,正色道:“简公子为何这样看我?”
宁白收回目光,颤身道:“是你给天正国下的毒?”
韩言儿道:“是”。
宁白想不到在军中审草包将军何旋风之时,下毒让人无力之谜这么快就解开了。当真是踏破铁鞋无去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韩言儿听他口气之中,有惊诧、责备之意,便道:“你是天正国人?”
宁白摇摇头,道:“我代朝的人。”
“天正国狗太子郑不,诛杀我全家,你说这仇我当报不当报?”韩言儿咬着牙道。
宁白没想到她有如此遭遇,如此清丽异人的女孩,似有一丝风尘世俗,便是玷污了她,没想到还背负血海深仇。他沉默半晌才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就去杀了那狗太子,何必在井里下毒,百姓遭殃?”
韩言儿听了,嘿嘿一笑,将手中的鱼翻了个面,道:“当年被抄家之时,我才六岁,被家仆周爸爸带着去市场买响鼓儿,躲过了一劫。周爸爸将我藏在他朋友家,他每日乔装打扮出去打听消息。几日后,便听得街上锣鼓喧天,十分热闹。我从门缝里向外看,只见我爹爹在前、我娘在后,被五花大绑在大车之上。他们后面还排着数十辆大车。那些天正国的百姓,都在骂我爹、我娘,说他们是坏人,大坏蛋。还用鸡蛋、石头砸他们俩人。他们俩满头满身的脏东西,我娘头上还被砸出血来。我想开门出去,但那门被周爸爸和朋友出去之时锁得死死的,我没有力气开门,就这样哭着看着他们离开我的视线,从此,我再也没看到过他们。你说,这天正国百姓是不是也该死?”
她说着这些话时,脸上还带着些笑容,好像是在掩盖内心的痛苦。
宁白感觉她说得有道理,但又不全对。想要反驳,又觉得自己未经他人事,怎知他人心内剧痛。默然半晌才道:“那你周爸爸和他的朋友,岂不是也被你这毒所害?”
韩言儿道:“我早就把他们安排出了天正国,现在他们的生活虽然称不上富有,但比以前的日子可好多了。”
宁白点点头,还好也算是善恶分明,又问道:“那你怎么受伤在此?”
韩言儿道:“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再说与你听。”
宁白又问道:“那你怎么又获得了这一身武功?还学会了下毒?”
韩言儿道:“说来也是奇遇。我父母死后不久,再也没有人关注此事了。我周爸爸便偷偷带我去他们坟前祭拜,没想到三叩首之后,从坟前树上跳下一人,自称是我父亲年轻时的朋友,愿意将我带走学习本事。周爸爸相信了他,我便同他一起去了凌虚观,跟道长无界学了些功夫。下毒她倒没交过我,但是我一日在观中闲逛,发现观内有一间书屋,三岁起我爹便教我识字,我进去翻书之时,便有一本《万毒经》,我看着有意思,便自己学了一些。”
宁白想你也真是个奇才啊。转念又想起当时在白长山,那黑龙潭老大曾说要去凌虚观,卓娇雪与自己分道之时,也提到要回凌虚观,难不成韩言儿与卓娇雪有什么渊源?便开口问道:“这卓娇雪,是你什么人?”
韩言儿闻言,睁着大眼盯着他:“她是我大师姐。怎么,你俩认识?”
宁白心想何止是认识啊,都有肌肤之亲了。等等,自己和眼前的韩言儿不也是搂搂抱抱,虽是救人,但这毕竟也算是亲近至极了。
自己当时一点占便宜的想法也没有?好像也不那么确定。
仿佛那柔嫩的体感还在脑海里啊。
韩言儿哼了一声,厥起嘴儿道:“我不管,反正你抱过我,你就是我的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