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白点头,示意二人快走。黄强陈令先后跳出窗,宁白站在窗前,见他们与院中等着的诸人会合。
这些人,一个个宁白都认识,他们在院中齐齐向宁白所在之处拱手以作告别,宁白也拱手相敬。
眼见着他们走了出去,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宁白仍旧不愿意回床入睡。这些人与他不过是上下级之交,却愿意为他付出自己全家之性命,自己一定不能辜负他们。
第二日一早,申公公便来敲门,进来便拱手道:“简大人好名声啊,本公公接触过这么多官中,除简将军我未曾有幸蒙面外,只得夏首府和简大人一样,深受下属爱戴。”
宁白心里一惊,他这不是话里有话,分明就是明摆着告诉昨晚上的事,他知道。
但是宁白还是装作不清楚的样子道:“申公公过奖,不知公公何出此言?”
“简大人不要误会,本公公一向失眠,晚上就是睡不着,所以见着生人来,见着生人去,并非故意。”
宁白一听,心想他都瞧见了,也不知道他的立场,当即黑了脸看着他。
申公公笑道:“简大人休要紧张,你就算是昨晚跟着人去了,本公公也是装没看见的。最多回官,被惩罚降一级罢了。首府大人对我的恩情,这等小事,尚不足以为报。”
宁白听他这么一说,想起当日夏定南曾谈到夏远天曾给过他的恩惠。当下既不否认也不承认,道:“申公公,我看今日这雪也停了,何不趁早回京,想必皇上想拿我治罪可等不及了吧?”
申公公心领神会,当下便让人准备好早饭,催着武士们吃了。
一行人吃了,申公公一指囚笼,对着宁白笑道:“还请简大人委屈一回。”
宁白另无它法,只能是满脸苦楚钻了进去,蜷缩着,尽量不使路上的颠簸,让自己的头碰着笼顶的铁柱。
这一路紧走,连下午的餐也是早上驿站准备的干粮,终于在天色将晚之前,进入到了京城,驰入了皇宫。
有通传太监在官内大门里站着,申公公上前一打听,回来道:“皇上尚在议事殿。咱们这就去。”
申公公带着众人,押了囚笼,直直地奔议事殿而去。
宁白在囚笼之中,早也生不如死,痛苦不已,道:“申公公,这都到宫里了,我也跑不了啦,放我出来吧。再多一会儿,我就死啦。”
申公公摇摇头道:“哎,不是我不放你,皇上有交待,你必须在囚笼里去见他。”
去你的皇上。
宁白长叹一口气,早知道我昨晚跟黄强他们跑了,现在说不定就在山头抱着抢来的民女,喝酒吃肉了,何至于受这气。
不时便到议事殿,门口太监见着他们,惊疑道:“申公公,为什么连囚车都带过来了?囚车内是何人?”
申公公拱手道:“何公公,此是皇上钦命要犯,皇上吩咐过此犯一到,无论何时何地,都要马上传报于他,而且还必须是让此犯一直坐这囚车里。还请何公公速向皇上通报一声。”
何公公点头,推门而进,少时便带着四名御前带刀侍卫出来:“申公公此趟幸苦,先去消差,后有打赏。这人便交给我吧。”
申公公对宁白告别道:“简大人,这一路有得罪之处,还请原谅。这见着皇上了,可得顺着皇意,保命要紧。”
那四名侍卫便站在囚车两侧,取下囚笼与车底绑着的绳头,一声起,便稳稳地连笼子带人,从囚车上卸下,平平地抬着,进了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