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人自幼在纪文和先生身边求学,先生爱重,赐字韫玉,是故他闲云台的同窗友都唤他韫玉。”阿南浅浅一笑,有鸣岐在,京城几乎是没有秘密的。
“那他既然是永宁卫的都督,为什么不住在都督府,却要委顿一个小农庄?”白芍虽未亲眼见过他,却也从小芙口中听过无数次“野人庄主”。
“他有他的想法。”阿南嘴里和白芍聊着天,心里头将他骂了千百遍,见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甚至也没回头看自己一眼,怒而转身往后头小径上走,不愿再多言。
白芍心里虽然忧虑,却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只埋头跟在阿南身后。
小芙难得尽心妥帖了一次,命人在湖心亭设了暖帐,早早烧暖了,入门便是一阵暖暖的药香。
阿南还有些宿醉未醒,心有又有气,斜倚在隔壁的圈椅上懒得动弹,缙云本想过来说话,却被小芙硬拉着出去钓鱼了。
韫玉端坐在案前喝茶,怀珠接过侍女手中的热水壶,坐在他身侧专心泡茶,纤指轻柔,行云流水。
金六将阿南所有的小情绪都看在眼里,因恼恨他不愿让自己的出主意,便憋着没说话,只坐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盯着韫玉,却见他似乎并不以为意,便也不好开口,埋头喝着茶,心头却暗自替他焦灼。
“南姑娘也来一杯吧!”怀珠语气清浅,态度恣意,倒真有些反客为主的意思,甚至命欢儿将茶碗递到她面前。
白芍心里简直气炸了,却碍于此刻宾主尽欢的场面,只接了,却没递给阿南,自顾自捧着。
外头有小丫头子跑过来,朝白芍招手。白芍颦眉,扫了她一眼,那小丫头便退了出去,白芍将茶碗往后头的条桌上随意一放,便跟了出去。
一会儿之后返来,附耳阿南道:“鸣岐来了,说有事禀告。”
阿南起身,对他们笑道:“我去去便来。”
金六实在忍不了了,眼看美人愈发气恼,这老哥还稳坐钓鱼台,愣了一愣,便偷偷踩了韫玉一脚,眼见他仍旧毫无反应,便长叹了一声,索性不再说话,实在气不过,便随意挑了根鱼竿朝长信一丢,往湖心的小帐去了。
阿南沿着小径往外头一路走去,小丫头将她引到一处假山旁,鸣岐果真候在那处。
阿南见他未戴帽笠,头上、身上满是雪,似是等了一段时间,便示意白芍去取蓑衣。
鸣岐眼见白芍去了,压低声音道:“如今我来讨姑娘一个主意。”
阿南看着面前树上似是被冰封了一般的红梅,笑:“这可不像你。”
鸣岐道:“主仆有别,重要的事,还是需得姑娘拿主意的。”
阿南笑起来,一扫先前的气恼。
鸣岐自觉竟不知她在笑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害怕。
“孙诚去找你麻烦了?”阿南问。
他迅速平稳心神,看向阿南,少女雪白娇嫩的脸上,精致美艳的五官灵动无比,那双剪水秋眸熠熠生辉,竟与冰封住的红梅相映成趣,似能看穿一切,超脱得似不染人间俗尘,一时有些出神。
“他问你要多少银子?”阿南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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