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车开进一条通向悬崖边缘的土路上,在悬崖边上有一座亮着灯的小别墅,从烟囱里冒出带有燃烧松木的芬芳的烟。他们走出汽车,罗夫打开门,请得汶进去。
里面有一个女人,身穿金色缎子的宽松的上衣和黑色的牛仔裤,正在一张桌子前读报纸。她非常引人注目,像一个超级模特:黑色的皮肤,长长的腿,亮晶晶的金色的眼睛。“罗夫,”她叫了一声。然后看着得汶说:“嗨,年轻人。”
她看到他,似乎并不感到惊讶。“罗克珊娜,这是得汶·马驰,”罗夫加强语气说,“从乌鸦绝壁来的。”
“你好,得汶·马驰,”那女人向他伸出手说。
得汶握住它。“你好。”
“我们要下去探讨些问题。”罗夫告诉她,她点点表示知道了。
得汶跟着罗夫沿一个小形的螺旋楼梯进入一个似乎是建在悬崖边上的一个房间,有一面墙壁几乎全是玻璃,和大海相对。另外三面墙从地板到天花板全被摆满书的书架盖住了。事实上,到处都是书,而且在它们中间散布着水晶球,两个骷髅头,和至少有一个干瘪的头。正像他在乌鸦绝壁的客厅见到的一样。
“令人生畏的房间。”得汶说。
“喜欢吗?我的大多数的时间都消磨在这里。”罗夫向四周指了指,“而且有这样好的视野,谁不喜欢呢?”他叹了口气。“也许是因为我父亲留下的书,它们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他从房子中间小酒柜中拿出一瓶红酒,拔去塞子,倒了两杯出来,把一杯递给正古怪地看着它的得汶。
“喝一点儿,得汶。少喝点儿酒没什么坏处。在法国,比你小得多的男孩子像这里的孩子喝可口可乐一样喝酒。”得汶喝了一小口,他以前喝过啤酒,但是从未喝过这样的酒。刚喝到口中有点苦,热,没一点儿甜味,但是喝了几口后,他开始喜欢它:味道醇厚并且很令人舒服,又有浓郁的葡萄的香味。
他们坐在相对的沙发上,面对着面。在落日的余晖下,下面海浪冲击着岩石。
得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酒突然使他感到有点迷糊,似乎记不清为什么来拜访罗夫·曼泰基。
“有没有幽灵和其他的危险,”罗夫向他举了举酒杯,“这几个星期过得怎么样?”
“很紧张。”得汶字斟句酌地说,“我真的感觉我已很接近我要寻找的有关我自己的事情了。”
“你自己?说得再详细点儿。”
“我指的是我的过去。我是谁。”
罗夫点点头。“啊,是的。你父亲临死前告诉你,你是他收养的。那么,你发现了什么?”
得汶专注地看着他。“你说你在乌鸦绝壁住的时候,也见过幽灵。说出来听听。”
罗夫耸了耸肩。“无论什么人,只要在那里停留过一点儿时间,都会遇到。”
“关于杰克森·穆尔,你知道些什么?”“他是一个邪恶的人。而且他的邪恶并没有和他一起死去。”
得汶能告诉他这种情况是多么的严重。好像是为了加重他所说的话,大海的水平线出现了一道闪电。
“我担保,”得汶同意。“我看到过他。好几次。”
“在哪里?”
“在墓地,在东跨院,而且还在其他地方也看到过他。”
突然,得汶看到从楼上下来一个女人,是罗克珊娜。
她端来一个装着草莓、切成薄片的西洋梨、法国面包和乳酪的大盘子,她看着得汶的眼睛。
“你一定饿了吧?”她说。
是的。但是她是如何知道的?
“谢谢你,罗克珊娜。”罗夫说。
她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