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静静,夜风习习。
片刻后,夜轻染回转身,见清风吹乱了云浅月的长发,他伸手给她拨开,静静地看着她眉眼片刻,温声道:“从今日起,你住荣华宫吧!”
“好!”云浅月点头。
夜轻染似乎笑了一下,伸手拉住她的手,向水榭凉亭外走去。
云浅月随着他的脚步,走向荣华宫。
第二日,夜轻染携手云浅月早朝。文武百官看着二人,惊骇莫名。德亲王、孝亲王、一众朝臣,包括容枫、冷邵卓、云离等人,人人均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夜轻染是谁?那是天圣江山的帝王。
云浅月是谁?是昔日荣王府的景世子妃,是和反戈夜氏江山的景世子和离,与上官帝师定有婚约的未婚妻。
这样两个人携手上朝,怎么能不震惊文武百官?更何况他们事先半丝风丝也没得到,不明白怎么七公主大限守灵了三日睡了五日的云浅月忽然与皇上携手上了朝。
曾经这座金殿内,云浅月怒毁龙椅,一剑刺杀夜轻染,血染金殿的情形依然历历在目,仿佛昨日,谁也不曾想到他们有携手的一日。而且两个人都姿态平和,没有一个人有半分不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所有人的心头挂了一个天大的问号,砸得人喘不过来气。
德亲王、孝亲王还没开口,冷邵卓先一步大喊一声,“皇上!”
夜轻染停住脚步,回转头,看向冷邵卓,似乎心情极好地询问,“冷小王爷,何事?”
冷邵卓刚要质问,看到夜轻染含笑的脸,以及云浅月也停住脚步向他看过来的眸子,一时间质问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嗯?”夜轻染见冷邵卓看看他,看看云浅月,一副吞了鹅蛋的模样,笑着挑眉。
这样的夜轻染,令群臣更为惊异。夜轻染登基以来,每日都是威仪威严,明明年轻帝王,却是深沉如执掌了一辈子江山帝业的老者,每次早朝,整个金殿气压低迷,难得见他昔日笑颜,可是今日竟然看到他嘴角含笑,眉眼温和轻扬,一身龙袍华光,依稀可以看到昔日洒脱的影子。怎能不让半年以来习惯他的人惊异?
冷邵卓张了张嘴,更是说不出来话。
云离先一步惊醒,看着云浅月,见妹妹神色轻松,再不见回京数日来眉眼间的阴云,似乎有什么从她心底解开了结,温和的眉眼可见内心的坚定和主张,他心里莫名的一松,试探地喊了一声,“妹妹!”
云浅月对云离一笑,看着他几日便清瘦下来的脸,温和地点头,“哥哥,逝者已矣,莫要悲伤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会遇到许多人,有的人能陪你走一生,那是千万年修来的缘分,有的人能陪你走一程,那已经难得。”
云离点点头,对云浅月宠溺一笑,“哥哥知道。”
云浅月不再说话。
“云王能想通就好,免得小丫头担心你,七公主为你留了明珠,也是幸事一桩。”夜轻染看向云离,笑着转向容枫,“明珠郡主这些日子以来辛苦枫世子了。不知道今日可曾回了云王府?”
容枫从夜轻染和云浅月携手上殿,也是一惊,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闻夜轻染之言,无奈地苦笑,“还未曾回云王府,如今还在文伯侯府,昨日哭闹了一夜,臣趁她睡着了才能来上朝。”
云离顿时抱歉地对容枫道:“辛苦枫世子了!”
云浅月看着容枫一脸疲惫,也瘦了好多,险些好几日未曾休息好,她顿时好笑,让一个大男人照顾孩子,是难为他了。对他道:“稍后下了朝,你将她送进宫来吧!我看着她。”
容枫闻言似乎恨不得迫不及待地扔了烫手山芋松了一口气,立即点头,“好!”
夜轻染看着容枫的神色,大笑出声。容枫、云离、云浅月三人也跟着好笑。几个人的笑声汇于一处,或轻扬,或低浅,分外愉悦。
除了三人,其余群臣更是惊异惊骇。
德亲王终于忍不住,声音发颤,“皇上,你和浅月小姐是怎么回事儿?你们怎么会……一起上殿?”
冷邵卓想问的也是这个,群臣想知道的也是这个,顿时都竖起耳朵。
夜轻染笑意不收,随意地“哦”了一声,笑道:“上官茗玥是容景派来的人,用于迷惑朕和群臣子民,实则想企图里应外合反戈,小丫头逢场作戏,与他周旋,拆穿了他的计谋,打破了他的算计,将其关在了帝寝殿,今日起,天圣再无什么上官帝师。”
德亲王一呆,没有料到上官茗玥竟然是容景派来的人,帮助收复西南,也太逼真了。他暗暗唏嘘一声,看向云浅月,目光变幻了一下,试探地问,“那浅月小姐与上官茗玥的婚约……”
“自热是取消!”夜轻染理所当然地轻轻挥袖,命令道,“来人,传朕旨意,昭告天下上官茗玥的算计,警醒万民。废除帝师身份,解除云王府浅月小姐的婚约。”
“是!”有内侍立即下去传旨。
“浅月小姐有功,今日起,准许朝议,随朕听政。赐住荣华宫。”夜轻染又下旨。
群臣又是一惊,齐齐看着夜轻染和站在他身旁的云浅月,夜轻染下旨,云浅月没有丝毫反对和不愿的表情。不止天圣人人都知道,全天下四海宇内的人也都知道,荣华宫是夜氏历代皇后的居所,如今夜轻染并没有严明要娶云浅月为后,但是赐住她住荣华宫,这不得不让人纷纷揣测用意。
“早朝吧!”夜轻染不再多说,拉着云浅月向金椅上走去。
群臣还想再问的话压在心里,齐齐肃穆,伏地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轻染落座,云浅月坐在了他的身边,他轻轻挥手,“众卿平身!”
群臣起立,规整队列,有本启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