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红砖瓦房,枯树干柴,泥巴小路,这些半原始化的场景无一不在提醒自己,这辈子都完了,你要陪着它们过完这一生。
相比身体上的折磨,这种精神上的摧残则更加残忍。
所以妇人这三十年,就是靠着不停的劳动,把那漫长的岁月,揉捏到这该死的村庄之中。
十来年后,女孩也长大变成了女人,还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有老太太的神韵了。
常年累月的干活,导致女人身材变形走样,不再是刚来时的水灵模样了。
眼神也变得呆滞,风吹日晒的洗涤下,皮肤开始变得黝黑又干巴。
那三个争抢自己的丈夫,也开始嫌弃自己了。
每每在家人们一起用餐的时候,都能听到丈夫之间用带着方言的话语嘲讽女人,说什么不下蛋的母鸡,干再多活又有什么用。
你一个娘们儿就算干到死,也抵不过一头牛厉害。
男人们本想用这些恶心的句子伤害女人,想看到女人痛苦的样子。
谁想女人根本不在乎这些,能被这些本就没有感情的人嫌弃才好呢,最好是夜里也见不到他们的身影。
又过了些年,女人早就过了生育的最佳时间,模样也跟村里的其他村妇没有差别了。
男人们一起商议,决定把女人卖了,就看村里的那些光棍们,谁愿意要这个二手牲口。
拿家畜来换,当初家里花了那么多猪牛羊,赔肯定是赔了,可多少也要回点本吧?
同村的一个老光棍,是个坨子,按他这条件,本该一辈子都没资格触碰到异性。
奈何人家愿意把家里唯一的老黄牛贡献出来,男人们一合计,便把女人兑了出去。
坨子把女人接到家里,可开心坏了,他可不懂什么嫌弃,也没资格嫌弃,待女人也很好。
坨子最喜欢听女人讲普通话,他感觉到了文化人的气息,是这种落后村庄里见不到的奢侈品。
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紧着女人享用,在这小子的精心照顾下,女人竟感到了久违的家庭生活。
没过多久还真的怀上了孩子,这可把原来的那三个丈夫气的够呛,比亏了猪牛羊还要亏。
生孩子那天,女人真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硬生生在没有医生稳婆的情况下生产,
就像母鸡下了个蛋一样,可惜孩子生下来,竟是个女儿。
坨子对这孩子爱的不行,可女人却哭了,她知道在这样的村庄里,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未来的日子该有多苦。
于是有一天,女人趁着坨子丈夫下地干活,偷偷把女儿带到后山上,挖了个坑活埋了。
埋之前,女人还最后喂了孩子一次奶,让自己不满周岁的女儿,饱饱的去到另外一个世界。
之后的日子里,女人过去的那三个禽兽丈夫,还会时常在坨子不在家的时候,偷偷跑来欺负女人,就摆明的要作践坨子。
再到后来,被坨子撞见,几个男人扭打到一起,坨子被这几兄弟给捶死了,村里没有法律,所有的道理都是拳头说了算。
出了这事以后,女人的精神就开始出了问题,一把镰刀寸步不离身,村里的光棍们就算有非分想法,也不敢再无理了。
万利读完女人单调又悲惨的人生之后,久久不能平息,想为她流两滴眼泪,可是哭不出来。
呆呆的站在厨房许久,这才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