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特·施莱格尔在柏林的一些讲演起了重要的作用。在那些演讲里,他
给浪漫主义下了定义,并且宣称艺术是一个民族生活的最高表现形式,是民
族灵魂的象征。施莱格尔给历史以这样的教训:美没有普遍性,研究和欣赏
艺术必须首先联系艺术产生的环境。至于民族,它本身必然导致出这样的结
论:为了达到完全的民族自觉,最好的措施莫过于研究民族的历史遗迹。已
经开始政治复兴和社会复兴的德意志,正是通过浪漫主义运动,才也成为欧
洲思想的一个中心。浪漫主义运动波及到法国较晚,但传到英国却很快。已
经发现直觉功效的科尔里奇在德意志旅行时,开始接触到浪漫主义哲学,并
且满脑子吸收了这种哲学思想。
浪漫主义本身不是一种政治学说,但是因为它象在其它领域里一样,在
政治方面也依赖于情感,所以它的信徒们也就随遇而安。随着反动势力的得
势,浪漫主义的信徒也大有作为,他们很快便成为狂热的反革命分子。此外,
他们从历史上发现了神圣罗马帝国和教皇统治。从1799 年起,诺瓦利就歌
颂为中世纪大增光彩的基督教的统一;天主教的祷告书和音乐使他们深受感
动,诺瓦利并且为圣母玛利亚写了一首赞美诗。他自己仍然是新教徒,但由
于在奥国有作官机会,而且奥国比较坚决抵抗拿破仑,所以诺瓦利的许多朋
友就为奥国服务,而且改信了天主教。
不管这些思想是多么值得注意,但却决不能夸大它们对舆论的影响。大
多数憎恶法国革命的人并不是由于哲学的动机所促使,假如他们感到需要哲
学,他们总是到宗教里去寻找。十八世纪末年宗教势力一度重振,它得力于
保守的实用主义和多情善感的直觉主义的赞助,但它也是自行滋长起来的。
贵族象聚集在君主政体周围一样,深感与国教休戚相关,并且同意这样的看
法:魔鬼就是雅各宾派的始祖。此外,大灾大难和旷日持久的战争总是把那
些心神不安和胆战心惊的群众引回到祭坛面前。
天主教亟需这样的复兴,因为,它首当其冲,创巨痛深。法国及其所占
领各国只不过是“传教区”而已。在德意志,新的灾难迫在眉睫:巴塞尔条
约和坎波福米奥条约宣告了一项普遍的世俗化运动的来临,而甚至反对革命
的新教徒也都热心地盼望“把黑袍军赶出来因河地区”。另一方面,开明专
制一直把教会置于自己的监19
护之下。在德意志和奥国,国家在大学里培养僧侣,并把教区神甫更多地视
为小学教师而不是教士;在西班牙,戈多伊的继任者萨尔维拉和乌尔基霍,
从1798 年以来就一直以哲学家自命;1799 年,禁止向罗马教皇法庭上诉,
要开辟财源时就想攫取教会的产业庇护六世作为督政府的俘虏刚刚死去,奥
国几乎不掩饰它想和那不勒斯王国一起瓜分罗马教皇世俗领地的愿望。可是
同敌人的期望相反,教会的不幸反而变得对它有利,因为不幸引起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