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尔汉喝令速尔哈赤父子:“见了大汗,还不跪下请罪。”
速尔哈赤自知罪责难逃,一言不发,昂首而立。
他的两个儿子非但不跪,而且破口大骂不止:“努尔哈赤,你不要太过分了,想我父子为建州女真江山,南征北战血染征衣,立下数不清的汗马功劳。你非但不加封赏,反倒忌恨我父,必欲除之而后快。捏造罪名,剥夺兵权。你真是个猪狗不如的昏君,奸狡歹毒的小人!”
努尔哈赤怒不可遏:“你二人犯下弥天大罪,竟还敢出言不逊,难道就不怕死吗?”
二子依旧是口出狂言:“哼,努尔哈赤!你这汗位本当是我父来坐,被你强占,你扪心自问亦当有愧,谅你也不敢妄行职权,加害我兄弟。”
努尔哈赤再也忍受不了这直呼其名的攻击:“推出去斩首!”
扈尔汉答应一声,将速尔哈赤二子推出便走。速尔哈赤不相信这是真的,努尔哈赤也在等五大臣有人劝谏求情,可是竟无一人出面。待到扈尔汉将两颗人头送上呈验,速尔哈赤才知这是真杀。他哭叫一声:“我的儿呀!”便支持不住瘫坐在地上。
努尔哈赤也觉心中惨然,杀的毕竟是嫡亲侄儿,挥了挥手,扈尔汉持盛人头的托盘退下。他怒视速尔哈赤:“你可知罪?”速尔哈赤依然坐在地上,口气已不是那样强硬了:“你是汗王,你说有罪便是有罪。”
“该当何罪?”
“反正我是你砧板上的肉,要杀要剐还不是随你。”速尔哈赤满是无可奈何的口气,二子之死似乎使他心灰意冷了。
“若论你的罪行,即当斩首。”努尔哈赤有意打住。
皇太极看得出父亲的心思,起身奏道:“父汗,还请念叔父的同胞情谊,免其一死。”
五大臣也纷纷出面保奏。
努尔哈赤看出他这位一向高傲狂妄的三弟锐气已尽,不想再落个斩尽杀绝心狠手黑的名声,便做出法外开恩的样子:“速尔哈赤本已罪不容赦,看在众人求情分上,免其死罪,贬为平民,拘禁于自家,足不许出户。”
这样的处罚,对于速尔哈赤来说,真比杀他还要难受。砍头只是一时痛苦,这却是让他经受慢性折磨。试想,作为昔日一呼百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速尔哈赤,而今将是一种什么心情。难怪此后他逐日哀叹:“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速尔哈赤在屈辱愁烦中苦熬苦挨,郁郁寡欢,这个铁打铜铸一般的汉子,在四年后撒手尘寰,时年四十八岁。这为日后皇太极继位,扫清了第一个障碍,这大概也是天意?难道其中没有人力?公元1609年(明万历三十七年),春姑娘的莲步早早地踏青了苏克素护河两岸,嫩柳在和煦的微风中像少女轻轻摇曳着腰肢,端的是风光明媚景色宜人。可是范文程家原住的院落却是一派凋零破败景象,不过两年多光景就已面目全非。皇太极万分伤感地步入院内,惊飞一群麻雀,有几只野兔也慌不择路地从脚下溜过。曾几何时,范文娟的倩影就在那正屋中飘逸,她那燕语莺声和银铃似的欢笑就在这院中回荡。如今却是人去屋空,不见红颜知己,只有满目苍凉。皇太极能不伤感吗?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越重,两年前在城内与范文程一见之后,本已说定很快再次会面。可那以后范文程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鱼沉雁渺再无消息。多少回皇太极又去那药铺和酒肆倘佯,期待着意外与范文程重逢,可总是一场空,闹得药铺和酒肆的伙计们议论纷纷,不知这位堂堂八贝勒是犯了什么病。深夜难寐时,他常常将范文娟的诗帕握在手中反复把玩,借以排遣相思。两年多来,他也无数次来到这空荡荡的院落,以期重温那难忘的情景。阳光灿烂的新春,更勾起皇太极的怀春思绪,所以他禁不住又信马出城来到这里,任凭情感之舟在相思的浪涛中颠荡。面对物是人非的情景,皇太极吟出诗句抒发情怀:
相见时难,
别来已经年。
颓废庭院几流连,
何曾得见玉人还,
难觅红颜。
难忘红颜,
欲见似登天。
月缺终有月儿圆,
此情不泯在心田,
水滴石穿。
身后传来问话声:“八贝勒,您又独自一人前来。以后还当告诉小人随行护卫,以免意外发生。”
第一部分 狼群与佳人第20节 好苦的相思
皇太极回身见是马古达,对这位亲随感到欣慰:“难得你的忠心,想来还不至于有人暗算我。”
“不然,”马古达提醒,“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