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许将碗递过去,莫日根仰脖一口气喝了,仿佛灌烈酒一般,足喝了三碗水,方出了口长气。
“好了。”莫日根说,“一去几个月,我就知道要坏事。”
陆许依旧是那冷淡的表情,答道:“事后这么说有屁用,不说有人连性命也险些交待在毒蛇嘴里了。”
莫日根苦笑,继而一怔道:“你怎么知道?你和鸿俊……再见面也没说几句话啊?”
裘永思道:“得,你俩就先别互相拆台了,说说怎么回事罢。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信没收到?”莫日根说。
先前驱魔师们每过一段时间便往江南送信,起初裘永思看信还是正常的,到了洛阳就出事了。然而那时,裘永思为了协助伙伴们作战,开始习练降龙仙尊的一项功法,正值紧要关头。待得到消息,匆忙北上之时,李景珑经脉已被焚毁。
裘永思竭尽全力,赶到长安城前,一见势头不对,马上用掉了龙鳞,召唤出玄冥,替长安挡得一时攻势。
“修什么法术修这么久?”莫日根皱眉道,“这种时候就别卖关子了。”
“降龙仙尊历代禁法,召唤逐层凶蛟。”裘永思解释道,“正如龙鳞能从塔内召出龙王一般,蛟也能召唤出来。但不能时常使用,且异常凶险,我恐怕大伙儿抵挡不住,才冒险练了这法术。”
莫日根闻言眉头稍稍舒展开些许,若当真如此,说不定这一仗还有希望。
命定之人
“轮到你们了。”裘永思说; “长史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日根望向陆许,心灯失去,再失而复得; 骤见之下,他也充满了疑问。
“那天他在潼关外留下,为我们抵挡安禄山。”陆许说,“我是后面冲进去; 想带他走的……”
数日前,潼关外,李景珑持剑,指向已成魔的安禄山时,那无边的黑暗里,魔气缠绕了他的全身,且狠狠地刺穿了他的心脏。
“爹、娘……”
李景珑全身被魔气腐蚀; 刹那间黑色的筋络蔓延到他的脸上,手臂上黑气斑驳; 魔气近乎破皮而出。他的衣衫爆裂; 胸膛处; 鲲神留下的法印光芒渐暗淡下去。
“坠入黑暗罢——”安禄山的咆哮声道; “释放你的苦楚……”
李景珑一时面容狰狞; 抬眼望向安禄山,现出奇怪而诡异的笑。
“我……想起了一件事……”李景珑道; “赌一把; 就赌一把罢……”
安禄山瞬间怔住; 李景珑吃力地说:“鸿俊告诉我,若体内出现魔气,那……有些法器,就会有反应……”
说时迟那时快,智慧剑骤然感应到持剑之人被魔气所控,在那黑暗中爆发出一阵金光!
李景珑调转智慧剑,骤然刺向自己的胸膛,顷刻间智慧剑剑身消失,化作他掌中的光,刺入了他的心脉中。
“看来,智慧剑一直都在……只是……不听我的……使唤……这下……总算……来了……”
安禄山正将魔气源源不绝地注入李景珑心脏,在智慧剑的力量下,黑暗顿时疯狂地燃烧起来,而李景珑正手握那金光,强行按向自己的胸膛!
“李景珑!”陆许一声怒吼,双掌白光爆射,朝着李景珑背脊一印。
刹那在陆许的法力之下,智慧剑被震出,安禄山的魔气仿佛恐惧无比,“唰”的一声退后,轰然卷向天边。
李景珑智慧剑脱手,摔在地上,整个人朝前扑倒在地。
“后来我们一路逃进潼关。”陆许说,“长安的御使认为兵败是高仙芝、封常清所为,当场斩了二人。刚行刑结束没多久……”
莫日根接话道:“叛军就又打过来了。”
陆许一点头,说:“大伙儿就一路逃,后来的事儿,反正就这样了。”
莫日根与裘永思沉默良久。
“如果那时放着他不管。”陆许道,“也许安禄山会遭到重创……但李景珑心脉一毁,当场就会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