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斝看着近在咫尺的数方白石,不由心生退意,秘境到底是秘境,只怕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诡异之处。
这水中寒意若是持续下去,只怕要冻出个好歹来!
那白石不看也罢!
虚盈门弟子的精英之处,除了修为确实足可傲人,还有一方面,就是最识时务,最懂得保全自己。
几人互相看看,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转变之意,当下不再犹豫,拼着尚能调动的一点灵力,飞起灵剑,争先退去。
转眼之间,几缕剑光就飞离了大艮峰这片水面。
佟斝不甘心地一回头,猛然瞧见水面似有一张飘飘忽忽的雾气组成的笑脸,只是那笑有些瘆人,净是嘲讽之色,眼睛部位是黑洞洞的两个孔,无端有令人惊骇的诡异之感。
他心头一震,正要细看,那雾气组成的人脸转瞬即逝,快得像是错觉。
青鸟眼用到了极致,也只看到水面一层朦朦胧胧的水雾飘荡,哪里还有什么人脸?
难道真的是错觉?
佟斝惊疑不定,凭空生出点恐慌来,他就这么微微一愣神的功夫,已经落后了那些迫不及待飞去的同门。
他看着空荡荡的水面,却是不敢多想,更不敢多说,灵剑赶紧加速,追上前面的师兄弟。
身边有了同门,胆子才壮了点。
“佟斝,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同门不免奇怪,他们一路飞,也一路调息,虽是给水寒冻着了,可时间很短,他们也自有些本事,调匀了气息后也就好了。
而佟斝却始终是面青唇白,眼神都像给冻得动不了了。
“可能……青鸟眼用得太狠,脱力了。”
他低声解释,自己也觉得牵强。
同门却是点点头:
“所以,就算有天赋,也是要底子厚才行。郑奕师姐是门中数一数二之人,才能修得这青鸟眼。她连用三次这法,也还能余四五成灵力。你还是回去多向郑师姐请教才行。”
“哎呀呀,真是冻得够呛,到现在我手脚还是凉浸浸的。怎么听人说过绿柳浦有这异常?”
也有人遗憾:
“真是有点可惜,没近身亲看白石。到底是我道门前辈所遗,到了周边都不能瞻仰一番。”
佟斝出门时的一腔豪情壮志此时才是凉浸浸一片,他自负修为不浅,全是要在历练中拿出点像样的成绩的想法,没想到被一股莫名的水寒之意冻得雄心塌了大半。
同门只觉得凉意,怎地修为最高的他却是自头寒透了脚底?
初来时那股顾盼神飞的得意变作半截残蜡。
其实也不是这名门子弟太过脆弱,而是佟斝与别人略有些不同。
他筑基后一直在山门苦修,未曾出世历练,没有经历现实磨练,身手虽不弱,世间困难对他而言多数尚停留在书面认知。
出门第一遭,便是绿柳浦。
“算了,也不可惜,”佟斝颜面少了光辉,不免要为自己挽回一点,“就那白石,神神叨叨,也未必真能参悟出什么来。”
初出茅庐,诸事不顺、一事无成,兴头由热而凉,少许羞愤过后,只觉真是败兴以极,不免口出不忿之语。
突然,他耳边传来冷冷一声:“就凭你?”
这声音浸满了鄙夷之意,却不知是谁人所发。
他惊得回头四顾,却见同门个个神色如常,完全不知是谁讥嘲于他。
“刚刚是哪个?都是同门,都没能去水中央,怎地就损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