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蕖心里尚有一处疑虑,她用“晓梦术”所见,张娘子面前的那黑色人影,虽然模糊不清,可联合其语音,令她总觉得有些熟悉,只是不太能确定。
她要好生理一理。
江燕儿好不容易抓住点可查之处,眼神炯炯,极是兴奋:
“我就知道!那些婆娘可恶!”
她一把抓住幼蕖胳膊,完全忘了此前对幼蕖一直冷冷淡淡若即若离,只追着紧问:
“哎哎,快说,那些婆娘是怎么个推波助澜的?”
幼蕖好笑,她看了看天色,道:
“我们先回去罢!路上再说。杼羽他们估计已经发现我们不在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乱走乱闯可不好。”
景明也赞同:“我们先回去!”
三人照旧收敛行径,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养济院。
江燕儿犹自东瞧西看,很多东西还想上手摸一摸、尝一尝,就像没见过世面的乡里姑娘,让景明和幼蕖看得又好笑又心疼,尽管如此,还是坚决制止了这位姑娘的好奇行径。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三人已经身处城外,缘河流上行了一段,见左近无人,才露出身形。
她们刚刚现身,就被人唤住:
“三位侠女,莫非夜探养济院去了?”
正是杼羽,他止步不远处,微微喘着气,赶路赶了一半的模样,一脸“总算找到你们了”的无奈,陈知秋跟在他后头,亦是一脸苦笑。
幼蕖轻轻一笑,解释道:
“抱歉,我这队长没带好头。日间看那些凡俗女子过得不易,我们三人聊起,很是感慨,我又好动,便拉她们去瞧瞧可还有什么事。不该私自夜行的,下次不了!”
景明越过杼羽肩头,看到陈知秋在其后关切的神色,那双眼神,烫得她面上一热,不由赧然:
“两位师妹都是听了我这个师姐的主意,我出门少,一时好奇,而她们俩是不放心我,就跟着了。没跟你们讲清楚,让你们担心啦!真是对不住!”
景明微微一福,算是赔了个礼。
虽然幼蕖先那样说了,景明还是主动将事都揽在自己身上,是因幼蕖在上清山没有亲师父,而江燕儿的娘不省事,都不宜多招抱怨。
江燕儿还从没被人这样挡在前面过,心头一暖,低头抿了抿嘴,没有多话。
回到宿地阵法之内,幼蕖将养济院夜间所见与杼羽、于简言、陈知秋三人大略说了,并将自己推断养济院背后有修士操弄的猜测也一并告知。
于简言惊呼:
“我就说那邹娘子逆来顺受的,哪有勇气杀人?给她塞把刀也不敢捅人的!那刀肯定是背后那修士搞的鬼!”
大家也都这样认为。
只是为何如此?大家都想不明白。
一个修士,想杀死个别凡人,还用得着费这样的手脚?
而费了偌许力气,只为施恩一个在凡人中毫无地位与家世的懦弱女子,又有什么意义?
于简言急得来回乱走:
“可恨!杼羽和陈知秋这俩人不早些跟去!还不让我去!说要我守在原地等你们。我就知道他们是怕是话多,可是,话多的人脑子好使啊,要是我去,不查个明白绝不回来!”
江燕儿白了一眼,道:
“所以不让你去呢!除了一张嘴,你还有啥本事?连我都知道见好就收大局为重,你出去了,就是出栏的野猪!”
幼蕖好笑地将两人拉开,六人乱猜了一通,终无头绪。
只幼蕖暗忖多半与魔门相关,但也有不通之处,又到底无甚凭据,也只能留在心里,届时跟真海细说就是了。
景明兴致甚浓,她将邹娘子与张娘子前后都捋了一通,猜测道:
“那张娘子其实是个有野心之人。只是她似乎等级尚低,还不足以被她背后的那个什么会接纳。那个神神秘秘的会,应该才是重点。我所知凡俗许多立国,都是这样从弥勒教、神道会之类收拢信众,起于草莽。说不定,我们所见,便是凡俗某国创建中的一段呢!”
江燕儿眼睛闪亮,拊掌道:
“对!那张娘子,还有她那里的几个女子,都不是池中之物。难怪善谋人心,原来是有大图谋的!等过个一二十年,我定然要再回此地,看看她们有没有建树,有没有什么传奇留下!”
“这事,虽是我们撞上也看破了,可目前并未瞧出此事于此地有何危害。我的意思是,我们先不要管这里了。去卓荦寺后,告知此地道门,让他们关注是否有暗里势力为害一方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