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掌心冒着汗,一点一点地翻看DV记录,看他从一开始的宁静到后来的挣扎再到最后的平静,也看到赵利蕊为了他的将死而哭泣,又为了他的复苏而破涕为笑,心头有百般滋味混杂着。
良久,苏阳抬起头来看着赵利蕊,“你说我在催眠中所陈述的“黑暗房间”、“刀”、“猫叫”,还有最后的那一句‘人头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意味着即便我没有杀人,至少也在案发现场?”
赵利蕊谨慎地说:“可以这么认为,但绝对不代表你杀过人,你反倒更像是一个旁观者。”
“为什么这么说?”苏阳眼中发出咄咄逼人的光芒,“你怎么就可以推断我没有杀人?”
赵利蕊慌乱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直觉,你就不要再追问我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的比你的都还少。”
苏阳沉默了下去,但从他嘴角的抽动可以看出他内心中的激烈冲突。赵利蕊有点后悔自己将催眠过程记录下来,否则她现在就可以将一些关键词忽略掉,撒谎说催眠彻底失败。
苏阳茫然地继续翻动着DV,看到他挣扎的那一段,觉得心里阵阵发凉,因为那里面他的表情实在是太恐怖了,他现在看着都可以体会到当时的刻骨痛苦。“还好是在无意识中发生,要是现实中,真还不如死掉算了。”
他突然想起一点,“对了,你当时是采用了什么措施,我怎么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了呢?”
赵利蕊为难着,最后还是实话实说,“我什么都没做,是那只黑猫,是它在窗外叫了一声。我到现在都还奇怪,那黑猫怎么爬到窗台上,又怎么溜走的?难道它是长了翅膀不成?”
“黑猫……猫叫……”苏阳又陷入了一种混乱的情绪中。他隐约地觉得,围绕着602的一系列凶杀都与黑猫有着脱不开的干系,甚至可以说,每一次的案发现场,除了他之外,旁观的应该还有那黑猫,可是这里面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却像是一堆乱麻,怎么都打不开纠结,将思维逼入死角中。
赵利蕊见苏阳情绪恍惚,不禁忧从心来。她走到苏阳身边,将手搭在苏阳肩头,柔声道:“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我都相信你是清白的。”
苏阳感激地看了赵利蕊一眼,说:“其实杀没杀人都无所谓,因为那都属于过去里的遭遇。对现在的我来说,求得当下的心安以及未来的幸福才是值得关注的。”他自嘲般地一耸肩膀,“当然了,也许明天我就以杀人罪被抓入狱。不过正因为这样,我才更应该去享受目前的自由时光。”
赵利蕊欣慰地一笑,“你能够这样想是最好的了。那你说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呢?”
“现在最大的计划就是……”苏阳有意地拉长了一下声调,“填饱肚子。你不觉得饿吗?”
赵利蕊摸了一下肚子,“呵呵”一笑,“被你这么一说,还真的饿了。那你吃点什么呢,我给你做吧。”
“算了,太麻烦了,还是一起出去吃点吧。”苏阳建议道。
“好啊,那你请客。”赵利蕊俏皮地一笑,“我去换件衣服。”
苏阳无奈地一笑,“你们女人就是麻烦。”
“切,女为悦己者容。给你的眼睛增添一点秀色可餐,你还这么不领情啊,真是不解风情。”
苏阳摇了摇头。还好赵利蕊就只是换了一下衣服,而没有化妆,十分钟就搞定了。苏阳看着赵利蕊一身素白的长裙飘飘地出来,眼前一亮,“你这身打扮好清纯哪,就像是个学生妹。”
“哎,什么意思哪,人家本来就是学生,暨大心理学系研二学生,还什么像,说的好像我在扮嫩似的。”赵利蕊佯怒道。
苏阳这才想起相识了大半天,都还没问过赵利蕊的真正身份,连忙赔笑道:“那是那是,是我眼拙。你不仅是形似清纯女大学生,而且还神似。”
“哎哎哎,什么似不似的,说了人家就是学生。”赵利蕊撅起了小嘴。
苏阳不再辩解,只是冲赵利蕊一笑,发现她虽然脸上装出不高兴,但眼中满是盈盈的笑意。两人目光交集,彼此领会对方的心意,一股甜蜜的感觉涌上心头。
两个人肩并肩地出了门,在小区里找了一家小饭馆,要了三个小炒。
旁边桌上有五六个人正喝得酒酣耳热,口沫横飞地说着一些街谈巷闻。
“哎,我说那一个602真的就是很邪门儿。昨天晚上又闹鬼了,乒乒乓乓的,搞得老子一宿没睡好。奶奶的,这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再这样闹下去,迟早又要有事发生。你们说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镇住那恶鬼的?”
苏阳和赵利蕊一听是与他们昨晚的行动相关,不禁相视一笑,侧耳细听。
“怎么个闹法?”
“不知道那鬼发什么癫,或是其他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去了,反正住在楼下的,一个晚上只听得上面又是砸东西又是跺脚的,甚至还有一个女人的惨叫,大半夜的,吓得我老婆缩在被窝里动都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