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张乾蹲在田埂边琢磨活计时,耳边飘来了薛五那惹人厌的声音:“你那本啥子盗墓笔记我瞅都不瞅,无携,我是诚心诚意来找你做笔买卖的,你就让我瞅瞅你那个匣子,里头的玩意儿,我只拿一件,就指望着老六这手提箱的钱,全归你了。”
无携慢条斯理地应道:“薛五爷的话,要是能当真,我这日子也不会混到今儿这个地步!”
薛五不依不饶:“无携,你给我听好了,早几年我还敬你三分,现今你在我眼里,那就是一文不值。我开出的条件,那都是左思右想过的,你压根就没法子推辞!”
无携瞥了薛五一眼,淡声说道:“要是我真的推辞了呢?”
薛五摇了摇头,又接着道:“也难怪你二叔不待见你,别耍小性子了,你缺的是银子,不是那些不顶饭吃的面子。我这钱,明面上是买你的玩意儿,实际上你就是给了我个机会,成不成还在两可之间,这是咱俩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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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携冷笑一声:“呵,你知道我那一丁点消息值多少银子?你那点儿小箱子的钱算个啥?你那店铺我都盘得下来,薛老板,你这一口价可是咬得够狠的啊。”
薛五叹了口气:“行,那我就瞧瞧,今儿谁能上你这拍卖会的门!”
无携转向张乾:“成,咱们就摆开阵势,瞧瞧薛老板今天带足银子没,想要我的盗墓笔记,可没那么便当。”
一旁的老六接口道:“他这是不想接招啊。”
薛五满是信心地说:“你放心,他一定会接的。”
此时另一边,在薛家杂货铺,没去拍卖会的邹老板等人正围坐着喝茶,忽而店门被推开,缓缓走进一位身穿蓝布衣裳,鼻梁上架着一副旧铜边眼镜,提着个带着年月痕迹皮箱的男子。
几位正饮茶的大汉面露讶色,男子走到桌前,扶了扶眼镜,悠悠开口:“薛五在不?‘三六七’在不?”
孙副掌柜搭腔:“不在,你找他啥事儿?”
男子没理会旁人,高昂着头:“他在哪儿?”
邹老板见男子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火气上来了:“你哪位啊?”
男子看了看手腕上的怀表,直接越过邹老板,对孙副掌柜说:“等他回来,让他到这儿找我,银子我都备好了!”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名刺递给孙副掌柜,而后大步流星离去。
孙副掌柜看着名刺上的名字,一脸惊愕。邹老板急不可耐地问:“这谁啊?神气活现的,看我就想给他一拳!”
孙副掌柜皱着眉:“霍道夫。”
一旁沉默已久的刘馆长嗤笑一声:“你要打得动他,还至于在薛五面前低三下四?霍家你总该听说过吧?这位就是霍家年轻一代里最出挑的霍道夫,你惹得起霍家吗?”
一听刘馆长提到霍家,邹老板也不言语了,摆明了惹不起。
孙副掌柜倒还镇定,只是诧异地问刘馆长:“没听说薛五和他有啥生意往来啊,他准备的啥银子?除非……”
邹老板似乎想到了什么:“除非薛五背着我们,在无携那捡了个大漏!我就知道这老滑头不老实!不行,我得去瞧瞧。”说完起身就要走。
孙副掌柜觉得邹老板说的有点道理,急匆匆地问刘馆长:“薛老板会不会有些应付不来啊,咱们要不要去帮衬帮衬?”
刘馆长沉思片刻:“应付不来不太可能,凭薛五的家底,不应该啊。现在咱们不去,估计就他一人参加,除非是真有好东西,不然以他在圈子的分量,寻常玩意儿没人敢不给他面子!要么咱们也去看看?帮帮他……”
孙副掌柜看着刘馆长那副老谋深算的模样,心里明白,什么帮薛五,还不是怕薛五独占便宜。
孙副掌柜连忙道:“那咱们也赶紧去看看吧,便宜不能让薛五这老狐狸一个人占了。拍卖前说得天花乱坠,现在想独吞,当初若不是你刘馆长支持,说不定我们现在也在拍卖会上捡着宝了。咱们联手,薛五也不怕,走吧刘馆长,别磨叽了,晚了可就真喝西北风了。”
刘馆长正要说什么,却被孙副掌柜一把拽起,无奈道:“哎哎,别拉扯啊,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咱答应了薛五,这会儿去合适吗?”
孙副掌柜眼巴巴地看着老狐狸刘馆长,急切地说:“有啥不合适,他不讲情义,就别怪咱们无情!走吧。”
此时的昊山小舍,拍卖会显得格外冷清,全场也就薛五和老六两人坐着,比来的客人还多。小白站在一块破旧的木板前,权当那是拍卖台,精神抖擞地喊着:“昊山小舍,土货拍卖大会,正式开场!下面,我们推出第一件货,青花瓷冰裂纹坛子!”
台下的老六一脸懵地看着小白,像是看个傻子:“哎哎哎,你小子吃错药了吧?就咱俩,你拍给鬼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