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问他们,我和她什么时候结下了这么大的仇?
金陵说,凉生从他们的婚礼上逃走了。
我吃惊地问,啊?为什么?
金陵盯着我的眼睛,紧紧地,问,为什么?
凉生缓缓地发动汽车,说,为了一个女人。
我转头看着他。
凉生说,我很爱她。
我笑笑,“吧唧”一声,倒在了金陵的腿上,继续睡。
车子到了金陵的公寓前,凉生说,我送你回去。
金陵说,不用了。
凉生突然问,你和他还有来往?
金陵就笑了,依然直接,凉生,你不会是在试探我吧,看看我是不是程家安插在你们这里的人?
越是直接,也越是心里无事。
凉生摇摇头,说,你父母一直想你去美国,从读大学开始,但你一直不肯……我觉得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还是放不下他。
金陵就开玩笑说,怎么,知道我没放下他,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给打个五折,将来别把他弄死,弄个半死就ok?哈哈。
凉生没接话,只是说,我只是觉得好年华,别再空辜负了。金陵,找个靠谱一些的男人吧。程天恩不适合你。
金陵笑笑,看看天,低下头,说,我知道。
然后她依然不忘揶揄,说,免得将来你们战争爆发了,我被溅得一身血。
凉生笑笑,你就别再撩拨了,我们啊,家和万事兴。
金陵看了看车上的我,对凉生说,带她去法国吧。新的环境更利于疗伤和遗忘,希望她健健康康地回来!
51 此去终岁,各安天年
离开那座城的时候,天近破晓。
凉生就在我的床边睡着了,他斜躺着,仿佛守候着我一般。即使在暗夜之中,他的容颜依旧如画一般生动。
我想起了那些小时候,他睡着了的样子,侧着身子,小脑袋埋在枕头上,长睫毛像两只刚刚熟睡的天鹅一样憩息在他闭着的眼睛上,略薄的鼻翼随着呼吸轻轻抖动,白色皮肤透着淡淡的粉。
眼泪掉下那一刻,我悄声离开了他的公寓,只留下了一封信——
哥,我走了。
生命是一场旅程。
经历就如同背包,背负得太多,就会变得积重难返。我只是想去一个地方,一个能让我卸下所有包裹的地方。
这可能是一场流浪,也可能是一场逃亡。
但是不论它是什么,我都想单独走完它。
任何人好心地参与和怜悯地帮助,对我来说,都是太过隆重的负担。
我此去唯一的牵挂就是小绵瓜,她是我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
我的房子,请你帮我归置到小绵瓜名下,希望将来这能成为她的庇佑和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