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应不知在船头站了多久。
他吹着冷风,又不知为何在这里。
他的神识覆盖着四周,周围发生的事逃不过他的耳目。
于是他便无比清晰地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听到了月慕山的所有反应。
大妖的天赋沟通天地,动情的时刻不同凡响。
方圆百米之内,荒芜的流放之地如同天降甘霖,同时感受到那股无上的欢喜,萌发了求偶的渴望。
嘉应是僧人,对不加遮掩的情感天生抗拒,他觉得月慕山就如同没有开化的兽类,原始,令人厌恶。
他不假思索关闭了神识,屏蔽了外人对他的影响。
叶晓曼把小猫妖耍玩得失控,欣赏着他一次又一次地失神,很有成就感。
人心的恶劣如此,人总是想当别人的第一个,在别人的生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让妖丽的少年永远走不出青纱帐。
她教导了他,他的爱好由她塑造,他作为大妖漫长的一生,以后只要见到芦苇地,就会想起这样的夜晚。
少年即使死死地咬紧了牙关,还是透露了些声响出去。
叶晓曼又趁月慕山没注意,心虚地回头,往嘉应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扯了扯月慕山的大尾巴,让他再克制一点:“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月慕山的情热期果然麻烦。
他拉着叶晓曼一次又一次地传功,直到把他所有的灵气都渡给叶晓曼,手指累到动也无法再动的程度,才稍微愿意停下稍作休息。
叶晓曼为了应付月慕山,也是累得说不出话来。
两人头挨着头,躺在草地上,看着芦苇的花絮飘扬,织成浪漫的薄云。
此情此景,不像在坐牢,反而在度蜜月一般。
月慕山就算没力气,也要牵着叶晓曼的手。
他喃喃道:“我刚被双亲送进鬼域的时候,不止一次埋怨辛苦的生活。现在我觉得,这一切是妖神对我的馈赠。”
他缱绻地用指尖描画叶晓曼的五官,“阿绛,我开心得像要死了。”
叶晓曼也对月慕山很满意,“别死,姐姐还没玩够呢。”
月慕山红着脸将她拉进怀里。
叶晓曼惊了:“你又能了?这就是年轻的潜力吗?”
两人头发上沾了不少草梗,吃吃地笑,又要继续修炼,外围窸窸窣窣,像风吹过草叶,又似有无数脚步声往这边走来。
叶晓曼用手指抵住月慕山的唇,“这里好像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