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小姐请起”刘病已说道。
他放下酒杯站起身要去扶霍成君,却不想酒杯没放好,倒在了桌上,杯中酒流出,顺着桌面直接淌到了刘病已的衣服上。
“哎呀,不好意思,我害得侯爷弄泼了酒!”
霍成君说着从衣服内里,拿出自己随身的绣有彩蝶花纹的软缎绣帕,要替刘病已擦身上的酒。
刘病已从小在民间长大,衣服湿了都是自己擦自己洗的,哪受得了别人这般殷勤,何况还是有倾城之貌的霍家小姐的殷勤。
“我自己来吧!”刘病已道,边说边从霍成君的手里拿过她的绣帕,自己擦起了。
霍成君之前行礼时一直是低着头的,拿绣帕时头也是低着的,她本已想好了只是奉家人的命出场,也不想与什么阳武侯有什么交集。
直到此时刘病已自己给自己擦衣服时,她觉得这个即将做皇帝的阳武侯还有几分可爱,便抬起头去打量他。
她一抬头便看清面前之人的面孔,天呐,竟然是他,是那个在斗鸡大赛大显威风的少年,也是那个在大街上跟别人起了冲突,险些被拉去告官的落魄少年。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个少年自从初次相见,便在霍成君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这个芽便是情愫。
霍成君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她知晓自己心底的这点情丝,不过她也清楚。自己是霍光的女儿,是长安城最顶级的千金,根本不可能与一个穷小子有任何实质性的交集,所以她早早掐掉了心中的芽。
可是,命运真是爱捉弄人啊,那个在霍成君心里种下情根的落魄小子居然成了阳武侯,居然马上就要当皇帝了。这世界到底怎么了,野鸡也能飞上天做真龙,太不可思议了。
霍成君心中一时也不知是悲是喜,是惊愕还是感动。
刘病已此时已经擦干了衣服上的酒,坐回到座位上,霍成君却还在发愣。
一旁的母亲霍显提醒道:“成君,你还愣着干嘛,快给侯爷再倒一杯酒啊!”
“哦”霍成君如梦初醒,她立即提起酒壶,给刘病已面前的酒杯倒酒。
可是她此刻已是心如鹿撞,心乱如麻,倒酒时,手竟也拿不稳,倒出来的酒一半都洒在杯子外面了。
“成君,你今天是怎么了?连倒酒都倒不好?”霍光不满地说道。
“哦,没事,我酒量不好,也喝不了多少酒!”刘病已为霍成君分辩道。
霍成君也知道自己刚才出了丑,被父亲这样一责问,竟不知怎地心中起了怒火,她把酒壶桌上一放,便转身离去。
“成君,成君……”霍显在后面呼唤着女儿。可是平日里极听母亲话的霍成君,此时竟不顾霍显的呼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饭厅。
“哎,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霍光恼怒地说道。
霍家其他人也都是一片愕然,他们完全不理解为何霍成君今天会有这般反应。唯独霍禹明白妹妹的心思。刘病已今日一出现,他便认出了这人便是两年前在长安斗鸡大赛上,赢了刘贺拿下冠军的那个穷小子。
“这丫头八成是喜欢上刘病已了,可惜刘病已却已有了家室。孽缘啊,这丫头将来可有苦头吃了。真是世事难料呀,一个喜欢斗鸡走狗的市井小子居然一步登天要当皇帝了,老天爷可真会演戏!”霍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