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耳话落,便见眼前的男人脸上神情一顿。
他脸色纠结又诡异,像是在做一个多么艰难的决定。
她莫名其妙。
等了半晌,那双耳朵似乎欢快的抖了几下,卷耳看的一晃神,再垂眸时,地上便卧着一只白猫。
雪白毛绒,幽幽墨瞳,高贵又漂亮。
“”
卷耳缓缓伸手把那只窝在尸堆里的白猫抱出来,言追看了眼卷耳,兀自阖着眼睛休息。
他内丹被挖,神魂术法通通不能再用,若是继续呆在那乱葬岗,最后定是个神魂俱灭被妖兽吞噬的下场。
这女人虽看着不靠谱些,可竟是能救他于危难。
是佛陀么。
卷耳伸手顺了两把他身上的毛,有些惊讶,“你这毛长的不错啊。”
油光水滑,此前的日子应是过的不错。
言追,“”
天光终于刺破最后一丝黑暗,红衣女子背靠骄阳,她神色和缓温柔的看着怀里雪白慵懒的猫儿,这一幕与她脚下的腐尸血污辉映,透出一股诡异的虔诚来。
卷耳抱着他一路御风离开,那股阴森死气渐远,言追软趴趴窝在她怀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深山一处停下。
卷耳寻了个清泉给怀里的猫洗了洗,便在一处背阴的山洞落脚,怀里的猫儿睁眼看了一会儿,又懒洋洋的闭上了。
他累的很。
抱着他的人话不多,言追窝在她怀里倒也自在,除了这女人的手一直在他伸手摸来摸去之外,言追并未察觉到一丝恶意。
奇怪的,他总觉着这女人身上有一丝诡异的熟悉感。所以才敢跟她走出那腐烂尸山。
他毕竟出自言氏一脉,言家主挖了他的内丹却并未杀了言追,应是断定他命不久矣。
他确实命不久矣。
卷耳方才探过,言追这身体里没几根经脉是还连着的。
她有些惭愧。
阎追让她凡界相互,可劫数已定,她并不能擅自改写什么,唯一能做的
是给他送终。
“我还有事,你便在这修养会。”卷耳把猫放在洞内的一块巨石板上,又补了一句,“我给你渡了些功法,你休息会儿,应该便能幻成人身。”
昨夜她还未回地府熬汤,只怕现在三生石边上魂满为患了。
那只白猫仰着头看了她一会,又在她眼前慢慢变成了一个白衣青年。
“”
他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目光看了看自己有些透明的手掌,“那我去哪找你?”
卷耳一愣,“你为何要找我?”
“我饿了。”他抬着眼皮,淡淡道:“你不是孟婆么,怎么竟是如此不负责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