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赵飏的人送来的,内容和诸葛玥说的大同小异,只是更为详尽一些。
赵飏这几年一直在北地边境活跃,知道的多一点也不足为奇,更何况诸葛玥这封信应该是半个月前就发出的,那个时候战况还不激烈,他能提早察觉到事态的严重,已经不简单了。
魏舒烨早就知道诸葛玥写信不会就那么点事,只是他刚刚远征土谷浑回来,赵彻不想让他担心罢了。所以他刚刚回家打了个转,就进了宫,刚进政殿,果然见赵彻招了一群将军大臣,正在商议军事。
讨论了足足有两个时辰,晚饭时间到了,完颜柔派人来催了好几次,差点就要亲自来跟大臣们拼命了。诸位元老们终于不得不满心忐忑的出了宫,赵彻留魏舒烨吃饭,魏舒烨也没拒绝,只是吃饭的时候,不免要被想要霸占丈夫的某女人活活剜了好几眼。
吃完饭,两人就进了书房,赵彻开门见山的问:“这件事,你怎么看?”
魏舒烨微微一笑,说道:“殿下应该早就有主意了,何必又来问我呢?”
赵彻眉头一皱,说道:“我还没决定。”
“殿下在犹豫,就是已经决定了。”
赵彻缓缓坐了下来,手指摩挲着茶杯的杯壁,静静的不说话。
“靖安王妃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攻打美林关,放犬戎人东进,这简直是自寻死路。殿下,这一次,就算她是我大夏的血亲后裔,也不能姑息了。”
见赵彻不说话,魏舒烨继续说道:“当初她几次明的暗的杀害楚乔,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诸葛四早就出手了。这些年,卞唐不动她,青海不动她,燕洵不知道怎么想的,几次有机会,最后却没下手,再加上我们暗中维护,她也并没有性命危险。可是这一次,她做的实在是太过了。”
赵彻沉默片刻,说道:“犬戎人已经打到北朔了。”
“大燕初立,不过六年的时间,国内势力不稳,地方的大夏兵力还没有完全拔除。淳公主打着光复夏室的旗号,的确能占据一些便宜。但是只要时机稍过,让百姓和军队见识到犬戎的残暴,必将倒戈,那时候,淳公主将陷入完全被动的局面,这个东陆叛徒的名号是担定了。”
魏舒烨侃侃而谈,几年的血腥洗刷,他再也不是当年真煌城里那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了。
赵彻皱着眉,缓缓说道:“张大人所说,你觉得可行吗?”
魏舒烨失笑道:“殿下,你心里心知肚明,又何必问我呢?”
赵彻看着他,过了一会,突然笑道:“的确,难怪阿柔说我越来越婆妈,果然是患得患失了。”
“上位者皆如此,以前你只是一位藩王,如今却是大夏的君主,要对这么多人负责,不能不谨慎。”
“我明白,燕北的统治已经稳定,如今北地局势混乱,我们无法两面开战,同时兼顾的结果只能是一无所获。这个便宜,我们占不到。”
魏舒烨说道:“那诸葛四的提议?”
“再看看吧。”赵彻皱眉道:“我们和他不同,青海一直独立在外,和内陆没有根本的仇恨,而我们的战士,尤其是上层军官,对燕北那是恨之入骨,你让他们去帮燕北打仗,那不是比要他们的命都难。”
魏舒烨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哎,我们这哪里是为别人打仗啊?”
赵彻也是无奈一笑:“跟这些人,怎么说的通。”
“对了,刚刚礼官派出快马出了关,到底什么事这么着急?”
说到这里,赵彻总算露出一点放松的笑容来,说道:“还不是给显儿找老婆,现在诸葛家那位珍珠郡主现在可是宝贝,我得抢在卞唐之前把婚事定下来。”
“唐皇李修仪?”
魏舒烨诧异道:“他不是已经册立了皇后?”
“你忘了,李策还有一个儿子,是那位詹贵妃的儿子,一直住在青海的。”
“哦,想起来了。”魏舒烨点头道:“那孩子我还见过一面,和他父亲很像,尤其是一双眼睛。”
赵彻靠在椅背上,得意洋洋的说:“要我那么多东西,早晚让他当做女儿的嫁妆都给我还回来。”
风起北地,青草刚刚冒出芽来,而此时的青海,已是雨打芭蕉,一片郁葱之色。
夜深人静,楚乔穿着棉白色的睡衣,将窗子的挡板放下,淅沥沥的雨声顿时被阻隔在外。一双红烛静静的燃着,火光幽幽,一片静谧。
一双手从后面环住她,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后。诸葛玥带着一身浓浓的倦意,靠在她柔软的身躯上,轻声说:“还没睡呢。”
“你不回来,我哪敢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