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良平的身影渐渐消失,方令舟的脸上却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对他的反应并不感到意外。
不多时,方好从厅后的屏风转出,走到方令舟的身边,轻声问道:“爹,您觉得如何?”
方令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呢?”
方好微微沉吟,说道:“反应尚在情理之中,不过,女儿相信,他心中必定有所触动。”
“他比我想象的还要难缠,似乎已经看穿了我们的意图。”方令舟不置可否,叹道,“此人心机深沉,做事果断,绝非易与之辈。”
“能在北凉覆灭后,在大召建立起贺氏商行这般庞然大物,这样的人,又岂是泛泛之辈。”方好轻声说道。
“是啊!”方令舟又是轻叹一声,“初知他的身份时,为父也是大为惊讶,此子的胆识和手段,当真不同凡响。”
“所以女儿才建议您与他商谈此事。”方好微微一笑,“他不是那种轻易就会被吓倒的人,敢在您的面前杀了陆续,自然也不会在乎再多杀几个。”
想到赫连良平的行为,方令舟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你说,他对林家究竟是什么态度?”
方好思忖片刻,道:“他可能真的不甚在意,但有项小满在中间牵引,他也不得不看重,否则也不会与您正面冲突。”
“项小满……”方令舟微微皱眉,“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自言自语般问出这句话,方令舟又看向方好:“好好,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方好浅浅一笑:“按兵不动。”
……
与此同时,赫连良平正牵着马在街道上漫步,心中不断思量着方令舟的意图。
他很意外,方令舟的反应太过迅速,刚刚知道消息,就马上想到了应对之策。投效自己没几日的两条狗被杀,却可以谈笑风生的拿他们的死做文章,向朝廷上书,借机名正言顺的扩充自己的军力。
同时又利用林家与两家的恩怨,话里话外的威胁自己拿出更多的钱粮助他养军,说是让林家在新军种挂一个职位,也不过是想牵制自己。
“真是个老狐狸啊。”他心里暗叹着,径直去了贺氏商行,来到后宅花厅,召来了贺忠。
“公子,您找我?”贺忠躬身行礼。
赫连良平点点头,沉声问道:“忠伯,各地的银两和粮草准备得如何了?”
贺忠回道:“已经派人去往雍州,不出意外,最迟五日后便可全部运至邺邱。”
“嗯。”赫连良平微微颔首,又问道,“那李文德和陆元丰的家产,可查清楚了?”
“已经查清。”贺忠点头道,“李家和陆家在城外有良田百二十亩,各类商铺六间,另外还有一些散在外县的田产和生意。”
“全部收了。”赫连良平冷声说道,“另外,派人去查一下,看看方令舟在城中还有哪些暗中的势力,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是。”贺忠应了一声,又问道,“公子,城内……”
赫连良平摆了摆手,打断了贺忠的话:“不要理会,一切照旧,我自有安排。”
贺忠不再多问,躬身退出了花厅。
赫连良平目送他离开,目光落在窗外的庭院里,心里再次思索起来。
他也明白方令舟绝不会就此罢休,既然已经盯上了贺氏商行,就不会轻易放手,眼下只是还未到起兵的时候,一旦时机成熟,他定然会采取一些更激烈的手段。
坐了没多久,赫连良平便又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