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的话。”李文德答道,“这文昌书院建成不过数月,本是贺氏商行出资开办,原还因为他们商贾的身份,并无多少学子入学,后来不知怎的,贾淼为其之笔题写了一块牌匾,城内学子便趋之若鹜了。”
“哦?这倒是有趣了。”黄炳权端详着自己的手指,“那,书院山长又是哪方大儒?”
“哼,哪里是什么大儒。”李文德轻蔑一笑,“不过是一个年轻的书生。”
黄炳权微微点头,他不紧不慢的将锉刀放回盒子里,将袖口恢复原状,又起身掸了掸衣裳,在整理完领口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直视李文德:“这不都是破绽吗?”
李文德不明所以:“还,还请大人明示。”
“呵呵……”黄炳权轻笑一声,坐了回去,“官商勾结,欺诈学子,这等罪名怎能错过?”
“可,可他们所作所为并无不妥啊。”
“妥不妥可不是他们说了算的。”黄炳权眼中闪过一丝阴险,“本官问你,贾淼上任邺邱,一直都在做什么?”
“这……”
黄炳权双眉微蹙,脑子极速转动,将贾淼任县令这两月来的所作所为尽数捋了一遍。他越想,表情越是精彩,想到最后,更是一拍手掌,激动的站了起来。
“是了,大人明鉴!”李文德笑逐颜开,“这贾淼到任以来,主要精力便是在重新丈量城外土地,并且强制以均价收回了各世家大族的田产,全部分发给了那些贱民,因此可是得罪了不少人。”
“你还不算太过愚蠢。”黄炳权嘴角一勾,森森笑道,“朝廷前几年一直在打压世家大族,他们本就积攒了不少怨气,因这两年旱灾才稍有缓解,他贾淼刚一上任便将这些氏族得罪了个遍,呵呵,取死之道矣。”
“大人,下官该怎么做?”
“这也要我教你?”
“下官愚钝,还请大人指教。”
“唉,罢了。”黄炳权叹了口气,又问,“现在书院里,可是有那些被瓜分了田产的世家子弟?”
“有有有。”李文德连连点头,“许是因为贾淼在百姓之中的名望不断提升,这书院也不停的有新学子入学,文昌书院也全部来者不拒,其中便有不少大人口中的学子。”
“呵呵,那倒省了一些麻烦了。”黄炳权嘱咐道,“你明日联系那些氏族,让他们吩咐在书院读书的子侄,随便找些由头闹上一番,记住,一定要煽动那些学子的情绪,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再出几条人命。”
“大人,这,是不是……”
“怎么?”黄炳权挑了挑眉,“李县尉心软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是,下官,下官只是……”
“行了吧,你在本官面前演什么戏?”黄炳权大手一挥,站起身嗤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外甥陆典就是死在书院,你儿子李元义也是因为那件案子才被贾淼判了流放之罪。”
他向着厅门走去,越过李文德时,斜瞥了他一眼:“你不是想报仇吗?那就拿害你儿子外甥的那个小子开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