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野听得铜锣没动静,微微侧首道:“你们南人贵人最喜欢弄虚作假,你那射术也不知是被谁让着捧着,便当真以为自己是神射了,今儿便教你瞧瞧什么叫真正的射术。”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铜锣一阵急响如狂雨,顿时愕然。
这速度
铁慈跷着二郎腿笑眯眯看着,抬手对长街那头飞了个吻。
那狂雨顿时越发激烈,简直奏出了雷阵雨的节奏。
丹野被那当当当当狂响惊得箭也忘记了射拉弓换箭总需要时间,而这些急声毫无停顿,他能听出一霎间竟有近百声。
这简直荒谬,总共也就一百箭!
巷子尽头和周围都已经清场,他听力极强,确定蒙上眼之后,无人走近,难道真是铁慈射出来的?
他可万万不肯信。干脆也不射了,将弓一抛,蒙眼布也不解,便大步往前走。
他一走,铁慈立即起身,拍拍手上的糕点碎屑,走人也。
那边丹野一边走,一边听见锣声犹自如急雨,四周却并无箭过的凛冽风声,一把解下蒙眼布,就看见对面铜锣微微颤动,无数细碎之物正砸在铜锣上,声响不绝。
他缓缓抬头。
就看见两侧高楼红灯高挂,锦绣绮罗,绮罗里无数胭脂美人,正笑吟吟凭栏,有人嗑瓜子,有人吃话梅,有人啃鸭翅,吃完了,红袖一招,瓜子壳话梅核鸭骨头便往那铜锣上扔,铿然响声清脆。有人还在比准头,扔上去了便招手娇笑,扔不上去便啐一口。
两侧全是这样的花楼,花楼上女子密密麻麻,每人吐一口,铜锣便能响百声。
丹野:“”
见过作弊的,没见过这样作弊的!
他这一抬头,楼上的妓女们便都眼睛一亮,顿时都急着在这又野又甜又特别的少年面前卖个乖儿,但卖得又太急,于是瓜子壳儿话梅核儿鸭骨头儿便纷纷落了丹野一身。
丹野:“”
他霍然转头,看向巷子那头,果然那边别说铁慈,连刚才那些护卫也都全不见了。
一阵沉默。
一枚话梅壳儿砸过来,他神思恍惚,竟然忘记了避让,啪地一声,黏答答的话梅核黏在了他脸上。
丹野转头,缓缓拈起那核儿,盯着楼上。
那吐话梅核的妓女本来还在嬉笑抛媚眼,接触到他的目光,惊得浑身一颤,十分精乖地向后一躲。
便在此时,呼啸声起,丹野指尖的话梅核儿携风而至,啪一声炸响,那深红雕栏扶手之上,多了一个贯穿的深洞。
扶手足有半尺宽厚,若那妓女还站在原地,那话梅核儿穿过的就该是她胸口。
这回换成了楼上一片静默。
片刻后,女子尖声的怒骂便如潮水般卷来,伴随怒骂的还有再次如雨点般砸落的旧鞋、臭蛋、月事带、裹脚布也有女子穿旧了的亵衣肚兜,哗啦啦砸了丹野一头一身。
砰砰砰砰关门声急响,等丹野从一头肚兜月事带臭袜子旧鞋中挣扎出来,再抬头看时,两边的妓院花楼统统关了门。
片刻之后,一声怒吼,响彻长街。
“铁慈,我一定要把你卖到西戎王帐做女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