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过是藏嫖客的小密室,不通的!”
“那可不一定嘘,快走,他要回来了!”
两条人影翻回梁上。
栏杆处,铁慈从屋顶翻下,忽然看见院墙外那个小巷子里,沈谧爬上了那棵树,对她招手。
他大概是希望她从屋顶上想办法冲过去,但是他那位置,看不到底下有大批的军士张弓搭箭包围,一旦她冲出去必然经过那上方,会成为靶子。
铁慈凝视着沈谧,黑暗中隔得远,依旧能看得出对方脸上的焦灼。
沈谧总令她诧异,这么个经历世事磋磨,养成了油滑性子的人,她从未敢奢望得到他的忠诚,不想他却对她仿佛有着莫名的信心。
或许这便是聪明人的直觉吧。
她看了须臾,终于下定决心,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囊,抬手一抛。
明黄色锦囊划开夜色的黑,投射入沈谧怀中。
沈谧接住,抬头看她,铁慈点点头,此时赤雪丹霜也到了,三人冲回了屋内。
两女愕然跟在她身后,不明白这时候不赶紧突围为什么还要回死路。
火势极猛,转眼火舌便舔上了二楼的栏杆,窗纸发出轻微的撕裂声,被火一燎便化为边缘金红的灰烬,乌黑的烟气如妖蛇般在回廊间逶迤,夹杂着通红的火星一闪一闪,呛得人咳声不断。
铁慈直奔床上,一眼看见飞羽竟然还安稳睡着,无奈地笑一声,将她用被窝一裹,等丹霜赤雪也跳上床,便按动了机关。
床板翻转,飞羽像个球一样首先滚了下去,丹霜不满地道:“为什么让她先下!”
铁慈在下落中,从容地答:“因为底下可能不平,得有人垫着。”
下一瞬她舒服地砸在了人形肉垫飞羽身上。
飞羽:“”
真是不讲武德。
大火猛然蹿起,火苗险些燎着了县令的靴子,他惶然后退,李尧已经不理他了。
县令咬牙,却最终没有了再冲上去的勇气,拂袖转身便走。
除了跟着他的一个幕僚,也没人理会他,县令悻悻走出扶春楼,侧门外焦急等候的沈谧迎上来,但一看他脸色,便知道,自己努力劝县令来阻止县丞,终究还是失败了。
他不安地看着那火苗,想着茅公子这到底是惊动了何方神圣,招得对方不顾一切,不惜搞出恁大动静也要杀人灭口。
县令在他身后愤愤道:“不过是仗着身后有人!”
沈谧悚然一惊,县令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叹一口气道:“本县已经尽力,我就说过,李尧一手遮天,背后更有靠山,本县都奈何不得,至于你,更是螳臂当车你也算是对那位茅公子仁至义尽,就此罢了吧,莫要被人瞧不顺眼,一根指头便拈死了你。”
说完转身便走。
沈谧摸了摸怀里那个小锦囊,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半晌喃喃道:“狂徒自有天收”
县令背对他冷笑一声:“天?天在高处不可问!”
黑暗中铁慈坐起身来,伤口隐隐作痛。
把飞羽裹了被子先扔下来也是不得已,她伤势未愈,现在还不能用轻功,又经不得碰撞。
好在飞羽虽然态度不佳,却也伸出手来稳稳接住了她。
丹霜赤雪都过来扶她,赤雪声音忧虑:“公子,躲在这里不是办法,李县丞作为地头蛇,一定很清楚青楼女子床下这个把戏,一旦发现火场里没有尸首,很快就会搜来的。”
铁慈没说话,闭上眼默默感受,上次躲在这底下,感受到了流动的风,应该是有通道的。
但现在上头的火可能太烈,有焦灼烟气从顶头缝隙里漏进来,混淆了这地下小室的气息,一时难以辨别。
丹霜点燃火折子,眼前就是一间小室,看着是密封的,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而且也像没有人来过,墙上还爬下了不少植物的根须。
铁慈示意丹霜赤雪找出路,众人都在寻找,只有飞羽一直捂着鼻子做嫌弃状站在墙边,不住掸上头落下的灰,丹霜看不顺眼,走过去将她肩膀一撞,头牌便慢吞吞顺墙溜达起来,时不时扶一下簪子,忽然哎哟一声,却是簪子挂在了一根粗壮的根须上,她去解,却越急越解不开,猛力一拽,然后哗然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