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商人报出了个极为昂贵的数字。
宋明昭眼也不眨地开了支票。
印度商人连忙问他是想做戒指还是想做项链,做戒指的话最好是预先量好尺寸。
“不用,”宋明昭道,“直接给我包起来。”
他认为这颗石头就这样孤零零的,天然的,没有任何修饰的样子就足够美丽了,和宋玉章很相配。
宋明昭揣着颗粗粝华美的鸽血石上了楼,佣人说五少爷已经回来了,在楼上房间里待着。
宋明昭知道宋玉章昨夜未归,不过他不大在意,宋玉章又不是小孩子了,外宿个一回两回有什么关系,前段日子他们俩还谁也没知会的一起睡在外头呢。
宋明昭怀着很亲热的心情来到了宋玉章房间门口。
根据他的外宿经验,宋玉章此时应当是在补眠。
宋明昭起了一点局促心思,要同自己喜爱的小弟弟开个玩笑,他没有敲门,手脚很轻地拧开门,皮鞋踩在地板上有声音,于是他走得很慢很慢,惊险万分地通过了房间里的前厅、书房,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卧室。
宋玉章果然正在补眠,侧身躺在床上,被子只盖到了腰部。
宋明昭想吓一吓他,然而脚步却是依旧放的很轻,等靠近了床边,他看到宋玉章的睡颜后就一点儿也不想吓这个弟弟了。
宋明昭很不理解他的那几位兄长,有个弟弟是件多么愉快的事情,被弟弟所崇拜喜爱,而他又可以拥有、指挥一个可爱的弟弟,这件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美好。
宋明昭不明白他作为弟弟,那些兄长怎么就没想着他的好呢?
他凝视了宋玉章一会儿后有些傻头傻脑地笑了。
他心想:“大概是因为我没有小玉这么漂亮吧!”
宋明昭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了装有鸽血石的丝绒盒子,打开盒子,将那颗鸽血石拿在两指之间,眯着眼睛欣赏了一会儿后,他将石头凑近了眼睛,透过石头去看宋玉章。
宋玉章固然是美的,这毫无争议,举家皆知,宋明昭初初见他就意识到了他的美,可这美是浮光掠影的,在宋明昭心里只是“哦,这小野种还挺漂亮”,仅此而已。
然而如今宋玉章在他眼中已经有了变化。
那美不再是这颗宝石一样孤零零冷冰冰的,而是带着一种亲密的热度。
弟弟,他的弟弟。
小玉,他的小玉。
宋明昭不知不觉中已经靠得宋玉章很近,他的眼睫毛用力眨了两下,发觉被鸽血石遮住的左眼看出去是红的,而毫无遮挡的右眼看出去也是一点若隐若现的红。
宋明昭挪开了鸽血石,用双眼一起盯着宋玉章的脖子。
宋玉章是侧着睡的,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半张脸露出外头,后脑勺的头发凌乱地憋在脖子与枕头的缝隙中,宋明昭跪坐在床上,整张脸几乎都快塞进那缝隙中,因为靠得太近,这样反而看不清楚了,宋明昭的脸稍稍后退了一点儿,他皱着眉稍微思索了片刻后便伸出了手。
宋玉章仍在沉睡,看样子睡得很死,应该是昨天晚上累坏了,宋明昭扫了一眼宋玉章的脸孔,随后手指头小心翼翼地挑开了那撮阻挡他视线的头发。
白皙的皮肤上有一点小小的淤红色。
宋明昭跪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手指发起了抖。
他浑身一阵冷一阵热,额头突突地打疼,手指头颤巍巍地收了回来,宋明昭深吸了几口气,手指头像受了伤似的蜷曲着,片刻之后他又伸出了手,轻轻拉了下宋玉章的睡衣领子。
丝绸睡衣,领子斜斜的很宽松,稍微往上提一点,里头就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说脖子上的那点红还需要去费心思找,那么宋玉章身上的痕迹就显得非常的一览无余了。
宋明昭头脑中“嗡”的一声,随后就有些想要发狂了。
宋明昭已经不管宋玉章是醒还是不醒了,抖着手去解宋玉章的睡衣扣子,贝母做的扣子圆润光滑,小小的,薄薄的嵌在衣服的缝隙当中简直像活了一样躲避着宋明昭的手指,非常的不好摆弄,宋明昭头脸发热,解不开之后很想直接将宋玉章的睡衣给撕了!
他愤怒地一抬脸,却发现宋玉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静静地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宋明昭,面上是一点表情也没有。
宋明昭从来没见过宋玉章这样冷淡的神情,那般看着他,仿佛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忽然变得很远很远,那一点点被抓包发现的羞愧顿时也被强烈的恼怒所盖过去了。
“他怎么能这样看着我呢?我们俩在这个家最要好,我只有他,他也只有我啊,他怎么能这样看我呢?”
宋明昭在愤怒和伤心的驱使之下直接下了床,怒气冲冲地将脚步声踩出了地雷一样的爆炸效果,他冲出房间之后一想又不对,他跑什么?做错事的又不是他!
宋明昭又“咚咚咚”地跑了回去。
宋玉章已经坐起了身,睡衣被宋明昭拽过后略有些松垮地挂在身上,他一手撑在身后,另一手正拿着宋明昭遗落的鸽血石,同宋明昭先前一样举在面前观看,他听到脚步声后侧过脸,对宋明昭微微笑了笑,“四哥,这是你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