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她丢了是好事,这样父亲便可看重他,可谁知,他的父亲便是为了那么一个女儿,愁白了头,如若不是圣上仁善,他怕是这个二品官职都坐不稳。
思及此,他嘲讽的勾起唇角,这人不过是有个得父亲爱重的好娘罢了。
他也不等宋知意说什么,便迈步离开了。
宋知意握住端盘的手,紧了几分,但她还是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见宋知意来了,宋方川收起了满面愁容,立马慈爱了起来:“囡囡怎么那么晚还不睡啊,”
宋知意放下托盘:“女儿在库房看到有何首乌,便给父亲熬了汤,爹尝尝,”她看着宋方川因她丢失后愁白的银丝,心中不免酸涩。
宋方川心下熨帖了不少,他的囡囡心疼他喔。
“爹这就喝,”说着,便拿起了勺子喝了起来,心下的烦闷也减少了几分。
宋知意自小便是在暖柳阁中长大的,看尽了人情冷暖,自从回到了她爹身边,她爹是真的把她当眼珠子在疼,身子刚好些,便递了折子,准备回去上朝。
说要给她挣嫁妆,过几年她就及笄了,他一定能给她攒一笔丰厚的嫁妆,府中伺候的人本就没几个,眼下全送她闺阁伺候了,若不是皇家恩泽,给府中赐下几个府卫。
宋府怕是连个门房都没有,她这个爹啊,生怕委屈了她。也真是爱惨了她娘,她娘的牌位都是摆在他爹房中的。
想起方才,她在门外听到的谈话,她知道,她的兄长拿她在做说辞,想让她爹妥协。
这些日子,她也在老管家那听了很多关于她爹的事情。
她的父亲,一生为官清廉,品行端正,母亲在世时更是夫妻伉俪情深,如若不是母亲三年无所出,身子不好,迫于压力自作主张给父亲纳了妾,怕是她这个兄长都不会有。
一个正二品的官员,子嗣如此凋零。宋知意是心疼父亲的,她知道文官素来有风骨,他爹更是铁骨铮铮的男儿。
可如今,眼见着她爹有为她妥协之势,宋知意心里百味杂陈,她刚刚甚至想推门而入,告诉父亲,女儿不怕。
就算一辈子不嫁,守着父亲也好。
可是看着父亲的满头白发,她说不出口,她知道,从她回府开始,她的父亲想的便是如何补偿她,如何让她过的更好。
如若她说出这番话,只会加重她爹的愧疚感。
她思索着,要如何做,才能两全其美,她没接触过为官的弯弯绕绕,一介闺阁女子,如何才能帮得上父亲呢?
“爹,女儿明日想出去走走,”她开口。
宋方川闻言,也没反对:“明日我便要回去上早朝了,你出门将府中的家丁府卫全带上,”
说着,他从自己身上拿出一个钱袋子:“府中没有账房,这些银子你拿着,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不用给爹省,”
宋知意收下银子,眼眸湿润:“好,女儿不会省的,”
虽是几日的短短相处,可是她父亲对她的父爱是毋庸置疑的,她要做的便是接受他的爱,让他从心底慢慢开始放下这些年的愧疚,让他去完成一个父亲七年的弥补。
但是!她一定不会让她的父亲为了她,折下这些年板正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