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小环的脸苍白得像刚从棺材里爬出来。
她沉默地坐在简小环对面,看到简小环手腕上遮着一件白衬衫。
“这是谁的衣服男式的。”简之环问她。
简小环抬起眼皮,她白皙的额角有细密的冷汗滑下,她很虚弱也很吃力地靠在椅背上,像一个病入骨髓的绝症患者最后的回光返照,“这是段清远的。”
简之环微微愣了一下,她一时间没有想起段清远是谁,在难堪的寂静里,她终于想起这个人已经成为自己的丈夫。
她老是问他是谁。
“你为什么要把他的衬衫盖在自己的手腕上”
“因为上面有他的气息,我不舍得扔掉它。”简小环眼睛里有泪水,她很悲苦,有种被抛弃的少女哀怨。
“你要去哪里”简之环忍不住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
“我要去找他。”
“可是他在今天结婚了。”
“我还是要去找他。”简小环固执地说道,看着对面的简之环,她变得咄咄逼人,“姐姐,怎么办,我们喜欢上同一个人呢。”
简之环笑出声,“胡说,我怎么可能会和你喜欢上同一个人,你知道我喜欢谁吗”
简小环好奇地看着她,她附在简小环耳畔轻轻地吐出一个名字。
简小环浑身僵硬,不可置信。
火车鸣笛声悠扬而漫长,简小环喃喃出声,“已经晚了,你看。”
她用另一只手拿下白色衬衫,简之环看到衣服上染着红如梅花的鲜血,简小环的手腕被割出一道大大的伤口,鲜血流满了整只手,一些甚至已经开始泛黑,凝固在美人皓如霜雪的手臂上。
呜呜长长的绵延的漫远的汽笛声渐渐远去,仿佛一首葬歌,渐渐远去
简之环一眨眼,眼前是古寂冷清的墓地,她忽然感觉自己手腕一阵刺痛,她低下头,手腕上完好如初,哪有方才可怖的伤口。
不对,刚才那个伤口是在简小环的手腕上,而不是在她手腕上。
简之环惴惴不安,背后出了一层冷汗,她往四周望去,一片寂静,只有大风哗啦啦地刮过,刮倒了草地上矮小的青草。她惊惧地往后退去,眼前墓地上的女孩黑白照片正肆无忌惮地朝着她笑。
她匆匆走下墓地里修的石阶,却在沉重的步伐里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的重量,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安地翻了一个身。
“真是讨厌啊,姐姐竟然怀了他的孩子。”女孩含嗔带怨的声音忽然在简之环耳畔响起,简之环脸色苍白地停住脚步。
“姐姐,你也不喜欢这个婴儿吧。一个错误的夜晚才会有他呢,如果段清远知道那一晚的错误,他还会原谅你吗”女孩的声音还环绕在她的心头。一句比一句蛊惑,一句比一句刻薄。
她扶着肚子慢慢坐在冰凉的石阶上,头又开始疼起来。
“你说你是谁,你是简小环,还是简之环”一模一样的女孩叉着腰气势汹汹地看着她,“你真卑鄙,瞒着我冒名顶替。”
她指着自己的鼻尖,惶然无措,“我是简小环,还是简之环”
游戏玩过火,假成了真,真亦是假,连当事人也迷惑了。
“我那么喜欢他,他为什么还是要娶你”女孩哭了起来,心痛欲绝。
她捂着自己的肚子,“是因为有了他啊。”
孩子成了最好的利器与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