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允澈性子乖僻狠辣,他王府里专门辟出来一个大院子,专门关押被他用各种手段折磨疯的人,他戏称“百戏园”,平日无聊,已观看疯子搏斗为乐。若是疯子们不肯打斗,他便叫人逼迫疯子们相残。为此每日从谦王府后门抬出去的死尸源源不断,而那百戏园中却始终保持着一百人的定额。
谢青萍脸色发白,不由得苦笑,就这样,和手段如此残忍的谦王结了梁子?但愿谦王贵人多忘事,不会记得自己这样一个小小女子……怎的又是“谦王”?该称呼“五皇”子才是!
她瞬间没了逛景的心情,转身觅路回返。
“青萍——”旁边欲言又止的声音传来,赵雅茹走来扯住了她的袖子,“难得在这里也能遇见你,陪我走走好不好?方才似乎有个男子离开了,是哪位王爷?”
“是五皇子……”谢青萍苦笑。
“五皇子?”赵雅茹微微皱眉,一抬眼却忍不住一声惊呼,指着谢青萍的脸,“你的脸!这……”
相比对毁容的担心,谢青萍觉得还是百戏园更可怕,因此也并不十分在意,只是简单解释:“我与五皇子在这里偶遇,只说了一句话,不知怎的便得罪了他,所以我的脸才弄成这样。”
赵雅茹忙掏出手帕,小心地替她擦拭,一边心疼的问:“怎样?还疼不疼?五皇子怎的这样不讲道理?便是言语上有所冒犯也不该在你的脸上……女孩子家最重要的便是脸面了,他还真是……”她也不敢再说下去,迅速四处张望了一下,见附近没人才放下心来,劝道,“虽然有些红肿,但是没有破,我带了些活血化瘀的药,你跟我回去敷一下。”拉着谢青萍便走。
谢青萍很感激她的热心,低低一笑:“还是不要了,既然你说没有破损,那么过几日自然也就平复了,不用涂药。否则晚宴上五皇子看了还以为我对他心怀不满呢。”
赵雅茹想了想也有道理,便不在坚持,只是仍旧担心:“很痛吧?”
谢青萍摇了摇头:“没什么,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对了,找姐姐找我有什么事?”
“没有,”赵雅茹红了眼圈,扭着帕子,“我只是心中烦闷想找人说说话,可是侠月那个性子……她就是块爆炭,我怎么敢去找她?家里姊妹虽多,却都离心离德,相识的朋友当中,也只有你还能说几句话。”
谢青萍微微一笑:“姐姐抬爱了。我知道,世人都说‘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终身大事,若不能遂心如意,的确令人痛苦难当。”
赵雅茹点了点头,泪水便有些控制不住。
“姐姐,”谢青萍想起赵雅茹前世的悲惨遭遇,心中也不免同情,“其实想要令尊打消将你嫁给胡公子也不是没有办法。”
赵雅茹眼睛一亮,随即那两簇亮光又消失不见,深深叹了口气:“这怎么可能?你不知道,我父亲那人最固执不过,但凡他做的决定万无更改之理。”
“也不尽然,”谢青萍神秘一笑,“只要找对方法,总会有更改之法的。便是他不想更改,也会有人叫他不得不改,只不过那样一来,令尊面子上恐怕就有些下不来了。”
赵雅茹见她说的笃定,心中不由得一动,忙问:“如此说来,你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谢青萍抿唇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赵雅茹大喜过望,伸手抓住了谢青萍的双手,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好妹妹,你若能帮我解决了这个难题,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
“姐姐莫急啊!”谢青萍俏皮的眨了眨眼,“我只是有个大概想法,具体该怎么做,还是要靠姐姐自己呢!”
赵雅茹忙问:“你快说!我该怎么做?”
“令尊的性子姐姐是最了解的吧?他最喜欢什么,最厌恶什么,你也一定很清楚,”谢青萍凑近赵雅茹耳边,悄声道,“你便找人将那胡公子身上令尊最厌恶的特点巧妙地透露给令尊,这样一来……”
“不……”赵雅茹失望地摇了摇头,“你太高估我父亲了。他最重颜面,既然已经答应了胡太尉,虽然只是口头允婚,但也万无更改之理了。更何况,他在官场上也需要胡太尉相助……”她眼神伤痛而空茫,幽幽地道,“于他而言,我不过是个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罢了。反正他也不是只有一个女儿,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姐姐!”谢青萍加重了语气,“既然你这样了解令尊,那么还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么?既然他觉得你可有可无,你便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来,让他觉得,你是无价之宝,必须要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不能受到半点损伤。至于那口头约定,”她鄙薄一笑,“大可以说不过是句玩笑话,无伤大雅,更不会对颜面有损。即便是对颜面有损,只要你值得他这样去做,他便不会在乎!”
赵雅茹低下头去,仔细思量,半晌抬起头来,咬了咬下唇:“青萍,我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仓促之间,我要怎样做才能让他觉得我不是颗无用的棋子?胡太尉说过,不日便要叫人过府提亲。我……”她手里的帕子越绞越紧,两只秀美的手都泛起不正常的青白色,“我的心里乱极了,真真一点法子也没有。”
谢青萍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我若不帮你,你这两只手也不打算要了!”伸手替她把双手从手帕里解救了出来,替她揉了揉手,这才慢慢说道,“这件事说难也不难,单看你有没有这个决心和勇气!”
赵雅茹忙道:“有!一定有!我宁死也不愿嫁给那个花花公子!”
“好!”谢青萍将手一拍,“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帮你了。”凑过唇去,在赵雅茹耳边细细说了一番话。
赵雅茹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终于露出一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