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是从偏远的乡村里走出来的。
家里没钱,上学的学费都是爸妈从遥远的城市里装在了零食袋子里寄回来。
我没有见过电脑,也没有见过手机,虽说这些东西在那个时代应该是挺普遍的。
那一天突然收到噩耗,爸妈因为焦虑而脑出血双双死去,村里人有人说这是骗局,也有人说是我被他们丢弃了。
我红肿了双眼跑去爷爷的屋里,奶奶的排位下面,他老人家正在祷告,而后拿出来我从小看到他藏进去的钱财,沉默着脸拿给我看:家里面就这些钱了,上一次寄回来钱的时候就留下了这些。
我目瞪着双眼瞧他那深凹的眼珠,黑色的瞳孔满脸的皱纹,瘦的皮包肉,指不定他也不会相信我看到的就是一个真实。
我从那之后就再也不能去学校了。
老师说,如果有可能我会是一个很好地苗子,在上学做学问这条路上将有很大的成就。
可是老师也说,如果我没有遭遇贵人,也就只能止步于此。
老师的话或许应验了。
三个月后的一天早晨,一辆灰色的轿车驶进了我们村里那条破烂的乡路,路上的泥水溅起老高,车子或许还不如野牛在泥坑里深陷了两三次,还是村长干部齐齐上阵捞出来的。
我在隔壁山上摘果子,山里的果子野味很足,不酸不甜但就是风味好。
爸妈前年离家的时候就会带着这玩意儿带走一大箱,据说是城里面很多人都会来买这些山里的纯天然。
我想如果可能,自己也只能学着爸妈的路子前去走出去这样一条路。
走出大山去做一名传播乡土情怀的农民工,年轻的时候出力干活,年迈的时候制作家乡菜肴。
为可以生活立足而消磨自己的时光。
那一年我13岁。
当我回到村子,村里的小孩都已经安静下来,我没有看到花花,玉玉他们在玩耍秋天的叶子。
而是看到满村的人们都不见了踪影,这时候天也已黑了。
如果不出意外,天将注定这样黑下去。
当我回到家里,爷爷因为残疾还拄着拐杖,他老人家躺在院子里的甘草堆里,抽着一种烟盒子,吞云吐雾。
我把野果子收拾起来,就准备去盛饭。
饭端出来在石桌子上,就着月夜,含着秋风。
爷爷敲下了烟灰,手放在拐杖上,目光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