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很久以前就知道,要让自己变的绝对强势,那就只能没有弱点。
而弱点,通常都来自于自身的欲望。
只要想要的越少,别人能攻击的也就越少。
……只是他现在只想要好好睡一下,这样很过份吗?耳边那人到底在哭什么?
缓缓睁开眼,意识逐渐回笼,背上的伤不断地抽痛着,提醒他刚刚发生的事情。
「别哭了,」连说句话都这么费力,他看他是别想要起身了。「烟波,你没事吧?」虽然他想,能哭成这样,应该是没什么事情才对。
烟波雪白的上衣还沾着怵目惊心的血跡,她哭的一张小脸红通通的,带着浓浓的鼻音答:「我、我没事。副官救了……我、我们。」
「没事就好,我睡一下,你别哭了。」疲惫极了的闔上眼睛,他低喃:「你去把衣服换掉吧,都沾血了。」
听见这话,她哭的更厉害。「你为什么不骂我?」
叹了口气,他道:「你若是海盗的同伙,我就骂你。」
房间外头传来了对话声音,听起来是衙内跟医生。
柏秦勉强举起了手,拍了拍烟波的手背,「小姐,帮帮忙,请帮我叫衙内进来。然后你去洗个脸,换件衣服,弄点吃的给我。」
「为什么要喊衙内?你要拿什么,我帮你拿。」她站起身,手指微微地颤抖。
眼角撇见她轻颤的指尖,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有想到烟波竟然恐惧到这种程度。「烟波,你很怕吗?」
原本已经忍住的眼泪,忽然溃堤而下。
她两隻眼睛,哭的又红又肿,缓缓的又在床沿坐下。「你、你差点就死在我身上了……」
说得像是马上风似的,柏秦暗暗吐槽她。「但我没死,不是吗?」
「医生说,你运气很好,飞刀竟然都没有伤到重要的脏器……」她哽咽。「要是运气不好……」
「托你的福,我还活着。」
「什么托我的福,要不是我你根本不会……不会……」
眼看她又要大哭起来,柏秦抢在那之前道:「你不知道你运气一向很好吗?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问裂岸会长,要不是你运气很好,我怎么能沾你的光。」
他真是自作孽,都伤成这样了,还要安慰人。看着她不断掉下来的眼泪,真是的,眼泪不用钱也不是这样撒的。「在你哭之前,可以先弄点东西来给我吃吗?我没吃午餐,现在有点饿了。」
两隻大眼水汪汪的盯着他好一会儿。「好,你等我。」
「顺便换衣服……那血跡刺眼。」他叮嚀,但没听见烟波应声。放弃的趴在枕头上,他闭起眼,打算小小睡一下也好。
不多久,房门又被轻轻的推开,来人轻声的问:
「柏秦,你醒着吗?」
这是怎么了,刚走了一个烟波,现在来了个衙内。这对兄妹让不让人安生?「……不,我睡了。」
衙内轻笑入内,坐在床头的椅子上。「烟波说你找我。」
「麻烦你,叫你妹妹去换件衣服,然后别哭了。」他闭着眼,脸上因为失血而有些苍白。
「你为什么要捨身救她?」衙内很有聊天的兴致,「应该还有很多方法,不需要以身犯险吧?莫非这是想要博得美人心?」
好吧,他明白了,眼前这人是不打算让他睡了。柏秦冷冷淡淡地答:「要得到美人青睞也要活着才行,这么不要命的方式,是我会用的方法吗?」
「就是不太像你的习惯,所以我才好奇。你知道吗?你差点就要死了。」衙内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担心他。「所以,你是为了什么?」
「我要是让烟波受一丁点伤,威尼斯还待的下去吗?」
他拿搪塞烟波的藉口来搪塞衙内,可惜烟波会上当,但衙内不会。
「你有在怕喔?」衙内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从来无所畏惧。」
「是啊,我好怕。」他真的很睏,为什么没人体谅他是个伤患,需要静养。
「快说实话,我非常好奇。」
他打了个呵欠,「我说了实话,你愿意离开这个房间,而且想方法让烟波直到晚餐之前不要进来吗?我非常想好好睡一觉。」
「成交。」衙内拍了拍柏秦的手掌,「你可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