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向前看了看何燕的脖子处,高高的衣领遮盖了雪白的脖颈,但是和何燕一同训练过的人都知道,那脖颈之处有一道长长的斜向的划痕,豁口很大,不知道她是如何活下来的,但是这女人冷厉的外表之下,包裹着无限的热血和温柔,热血是对敌的,温柔是对泉堂这些兄弟姐妹的。
“知道了何姐。。。。。。”瞿向前用力的点了点头。
何燕如今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其实已经接近四十,只不过先天高手寿命就已经很长了,若是进入先天的时间够早,那么衰老的速度也会相对推迟,生理上的巅峰期能够占据整个生命的大部分时间。
十几年前前金朝退兵之后,何燕还是巴郡一位小家族的小姐,有着美满幸福的家庭,丈夫一表人才,虽无什么武艺在身,但是文学素养很高,在巴郡本地也是小有名声,那年他们的孩子出生没多久,巴州城却迎来了祸事。
本来金兵退出蜀界,战事停了下来,应该没什么事端了,但是巴州城迁移州府至巴中的收尾工作中,何燕的丈夫在收纳文书数据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当时巴州的官员私下通敌的证据,为此引来了祸事。
那通敌之人自知逃不掉了,竟然带着一批私兵冲到了何燕家中报复仇杀,全家老小,上至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老妪,下到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无一幸免。
何燕自己的襁褓之中的儿子,被那通敌的叛徒当着何燕的面活活摔死,而且是不停地捡起再摔,直到摔的血肉模糊。
何燕其丈夫虽是手无寸铁的文人,但是风骨犹在,只身拾起伙房的柴刀就冲了出来,但他哪是那些私兵的对手,不过一招就被夺了兵器放翻在地,随后被几个人围起来乱刀砍死,在腿缝之间望向何燕的眼神中满是歉意,好像在说:“对不起,我没有护好你们母子。”
何燕的祖母神志不清,院中火光冲天之时,她颤颤巍巍的从后堂走了出来,以为外孙女在和良胥玩闹,正出言劝说不要闹的太过了,早些休息之时,被那通敌之人一刀劈开了脑袋。
家中之人尽数被屠杀于何燕眼前,而何燕则是被架住脖子不停地羞辱,何燕眼睁睁看着家人一个个死在面前,仇恨的眼睛让她紧盯着那通敌之人,直到对方过来扒她身上衣衫的时候,他自己用脖子抹向了刀刃,狠厉的劲道之下,鲜血溅入了那叛徒的眼睛之中,刺激的他哇哇直叫,何燕也随即倒在了血泊之中,意识消失之前,好像听到了其他什么声音。
何燕醒来的时候有些不相信自己还活着,由于不通武艺,她划向刀刃的脖子并没有完全斩断颈动脉和喉咙,所以于正林赶到之时见她还有救,就将她带回了泉堂,彼时于正林也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没有坐上泉堂巴郡校尉的位子。
私兵全部身死,而通敌之人被抓获在案,之后被私下处刑,处刑之人正是何燕,那人将死之际,也不再调笑羞辱于何燕,反而是涕泪交零求饶,何燕一声不发,一刀一刀的捅着那绑在木桩上的人,两刀之后那人就几乎没了什么声息,但是何燕足足捅了半个时辰。自此,何燕加入了泉堂。
。。。。。。
探查之人很快就聚集回到了何燕的身边。
“燕子。”其中一名老泉堂知会了一声,何燕也从回忆之中醒了过来。
“动手。”何燕没有废话,土匪们虽然也是可怜之人,但是行下恶事连连,可怜之人也成了可恨之人,杀起来何燕一点都不会手软,手起刀落接手起刀落,何燕率先冲进了洞中,其余人紧随其后,除了部分把手洞口和暗道之人,都施展着各自的武艺在洞中厮杀,土匪窝中没有老友女性,毕竟就算有,也不会安置在这洞中,不然就是分享给所有的土匪了。
不消半刻钟的时间,洞中的土匪就被屠杀殆尽,守洞口和暗道的人也顺着路寻了过来,没有一人逃脱。
何燕站在了哑子的尸体旁,皱着眉头,这土匪头目,是她此次的真正目标,但是很明显在来之前就已经被人杀死了,这种不同寻常的事,最近偶尔会发生,一旦出现目标死于意外,那情报很可能就出现了问题,不只是泉堂这边的情报出现了问题,收集到的私通金朝的证据可能也存在问题,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何燕摸了尸体,搜到了几封孟显与金朝勾结的信件。
孟显很聪明,用对立的土匪作为传递信件之人,少有人能想到,不过于正林明察秋毫,早早就将目标定在了这哑子的身上,只等上面下令查获孟显之时,他就会出手。
同一时间,县令府中,孟显已经发现柯旳在府中闲逛,并没有什么目的性,而且县令府中他耳目众多,并没有发现其他疑似泉堂之人,他就知道自己怕是藏不住了,在于正林带着人,拿着文书证据上门之时,孟显老神在在的端坐在正堂首座之上,慢慢悠悠喝着茶水。
“孟县令,这么悠闲,不会还有后手吧?”于正林双手抱胸,想看看孟显还有什么可以表演的。
“不知你是何人?我在巴州当值这么多年,竟然没见过你。”孟显开口问道。
“我自然是泉堂之人,可惜我是谁,你永远都不用知道了。”于正林的身份很多人都知道,但是这些人中绝对不包含孟显,大部分知道的人,也都下去见阎王爷了。
“巴郡校尉么?不知道校尉大人,觉得我的命和公主的命,哪个更值钱呢?”孟显一察觉泉堂动作,就派私兵围起了聂雅所在的房间,此时应该已经将公主绑了吧。
“哈哈哈,笑话,公主岂会被你拿来要挟,不如你回头看看身后那是何人?”于正林大笑说着,孟显没有回头,但是他嗅到了空气中的一丝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