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语言很难形容,那一刻在要塞之下的埃鲁因使节团的成员真正看到了。
布兰多随手挥剑的动作仿佛被细分为数个部分——其中每一个都可以用来作为剑术课教科书般的典范,那一刻剑术仿佛已经不再单纯是一门杀人的技艺,而是可以让人感到赏心悦目的艺术——剑术,法则,仿佛向前一步就是真理的境界之线,来自于炎之王和龙族古老
的技艺,以及上古圣剑神鬼莫测的力量,在这一刻融汇如一。
璀璨的剑光平地升起,那刺目的光华背后,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铸铁的巨门被一分为四,冲击力使整扇门向内凹陷,然后分崩离析,飞起来撞向其后的瓮城;剑气的余波融入两侧的城墙之中,黑sè的岩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一道平滑切口,沿着这条切口
整整一段城墙开始向下坍塌,随着砖石瓦砾如雨般落下,维持城墙强度的法则之线也从空气之中一一凸显,这些代表着魔法力量的银线亦随着剑气的前进而消融,仿佛不能抵挡它分毫。
简而言之。
整个黑剑壁垒的骑士之门,在这一剑之后,就成为了历史。
难民们正在被帝国士兵一个个地绑在山谷中道两边的木桩上,但忽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被吸引向那个方向——他们看到那道明亮的剑光从山谷中升起,看到璀璨的剑华斜斜地切入巍峨的骑士之门中,看到要塞的五分之一段城墙在一剑之下灰飞烟灭,
看到一人一剑,昂立于帝国的面前——仿佛不再需要任何人命令,所有目睹了这一幕的帝国士兵不约而同地丢下了手中的工作,那些原本应当被绑在木桩上的难民也丢在一旁,根本没有人有空去理会他们,然而这些人似乎也压根没有想到要乘机逃跑。
灰剑圣?
克鲁兹人最先想到的是某个名震一方的名字。
剑圣达鲁斯?
埃鲁因人则首先想起了他们那些流传甚广的传说。
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那些骑在马上衣甲光鲜的骑士们也是茫然失措地看着这一幕,这似乎应该说是要塞遭到了攻击,但又超出了他们想象之中任何一种攻击方式。这不怪他们,记忆中要塞上一次遭到攻击,是记载在文献之上的历史,久远得就像是一个童话故事,没
有人会想到,这传说之中才会发生的一切会在他们有生之年重演。
要塞外的这一小队帝国士兵像是中了魔法一样定在那里,但布兰多身边那些来自各个领地的贵族代表们也好不到那里去。
维埃罗公爵的千金欧妮小姐直接变成了一具木偶,她的所有动作就那么僵在了布兰多出剑之前的那一刻,甚至连眼珠子好像都失去了转动的余地,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布兰多,只不过那复杂的眼神中说不出是在看一个疯子还是一个白痴。
艾弗拉姆已经吓傻了,这球状的生物的嘴巴张得老大,看他那一脸惊骇过度的样子,恐怕就算是有人往里面丢进去一枚鸽卵,恐怕他也未必会察觉。
“伯、伯、伯爵大人……”易妮德小姐好像吓得连声音都哆嗦起来了。
而就算是琪雅拉,忍不住像看怪物一样看了布兰多一眼:“你这家伙,你、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吗……”
布兰多收回剑,并没有回答她们的问题。这个时候后面车队中迪尔菲瑞马车的车门打开一条缝来,小王子哈鲁泽终于忍不住从中冒出个头来,小心翼翼地问道:“老、老师,迪尔菲瑞小姐她问你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布兰多答道。
“你说没什么!?”欧妮终于反应了过来,她好像受了强烈的刺激差点不顾贵族礼仪跳起来:“难道你想向帝国宣战吗!”这位公爵小姐下意识地说到这句话时好像卡了壳,因为她一下子想起了什么,看着布兰多的眼神不由得变得有些恐惧起来:“托、托尼格尔伯爵
大人,你该不会真的是——”
但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布兰多一把向后拉开,因为一道明晃晃的剑光已经出现在两人之间,布兰多反手举起霜咏者辛娜架住那柄突如其来的长剑,只听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交击声,两柄剑刃撞在一起。以剑刃为中心,银sè的线段与金sè的线段同时延伸开来,布兰
多的法则之线像是一面曲张的盾牌,将来者攻势完全阻挡在另一面,金sè的雨点纷纷扬扬敲击在布兰多的法则之线形成的银sè网络之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穿透。
克鲁兹人终于反应了过来,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完全出乎公爵千金的预料之外,她惊愕之下,后半句话自然也咽回了肚子里。
而布兰多则在短暂的交手中明白了自己对手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