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病房内只剩老人自己,缓缓坐下后眼神空洞地看着那些人离去的背影,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梦幻。
第一波来看老人的是早年一起合作的同事,“老陈,你说你怎么这么犟,和国家申请点资金不就可以过得好些吗?”
说话的是一个五六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说话间还推了推鼻梁上下坠的半框眼镜。
“夏权?”老人疑惑地问道,因为已经很久没见到同事,只是记得大概的轮廓,只是那熟悉的杭州口音和推眼镜的招牌动作,不禁想起他。没等夏权作出回答,老人看向他旁边保养得像30来岁的女人,又说道:“我记得,你以前还是我的学生,蓝镜,对吧?”
“老师,您还记得我!”蓝镜微笑点头。
“以前天天闹着要见夏权,我怎么会不记得?”陈教授声音突然温和了许多,就像拉家常时的口吻。
“我们俩现在结婚了,这还得多谢谢老师撮合!”蓝镜微微低头说道。
“对啊,这还得多亏老陈你帮忙,不然我都不知道我老婆当时对我有意思呢!”夏权也微笑着说着,给蓝镜使了个眼色,女人很自然地朝陈教授身旁的桌子放下提着的果篮和营养补品,缓缓坐在一旁听着两人聊天。
“老陈,当初你是对的,现在你都获得诺奖提名了,我和那些成员都挣扎了十多年了,还在原地打转!”夏权突然坐下然后握住陈老的双手像个领导慰问群众一样,明明抱怨的话却温声说道。
陈老突然有力地抽掉双手,错开夏权的视线,冷声说道:“不管谁对谁错,我都不会再碰那个东西了!”
“为什么?”夏权突然站起身,来到老人面前半蹲着问道。
“不……不要问我了,我……我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东西我都给不了!”老人说着,像鬼上身一般浑身发抖。
“老陈,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咱俩这么多年交情,你说得好像我要抢走你的荣誉一样?当初你在那个神秘会议上可是热情满满!现在究竟是怎么了?”夏权声音中突然带着些许不理解道。
蓝镜意识到什么迅速来到夏权身旁拉着他,附耳轻声说道:“他刚刚被送到医院,不要这么问他,工作是工作,现在是生活!”
夏权果然没有带错人,不然以自己理性的脑子能把陈老再次送回阎王手里,看着他在思考什么,两人分开缓缓坐下并没做打扰。
神秘会议?
四个字勾起老人的一段陈年往事……
具体是多少年前,他也忘了,只记得那是一个燥热的夏天,作为松月大学最年轻的生物学教授,在教室讲台上正讲解着什么,突然被几个领导冲进来打断,拉着自己前往一处神秘的地址。
因为一路上都蒙着面,只知道车子虽然像是有意地变换了好几次方向,但方向大概还是往北边一直开着,大概两个多小时,车子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停下,面前精修的大门让他变得十分不安。那是一个只有“为群众服务”五个大字的院子,其他能获取的信息什么也没有。
陈教授跟着两个持枪的军人走进大厅之中,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忐忑地不敢看向他们。
明明外头看起来很小的院子,里面却如同一个电影院般宽旷无比,外头燥热的气温却也影响不了里头适宜的温度,每一张红色软椅前的桌子上都摆放几乎没有误差的碗杯茶水,像是召开什么了不得的会议,只是在等一个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