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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第2页)

第五十九章 清风吹落胆瓶梅(下)

拓跋朔亦是吃了一惊,诧异地望了静竹一眼,再望向那汉子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王妃,不是奴婢!不是我——我没有——”静竹已然是骇得狠了,一叠声地央着我。我脑中纷乱不已,伸手按了按她攀上我手臂的手背转向那灰衣汉子镇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灰衣汉子眨巴着一双灰褐色的眼珠很是猥琐地缩了缩身子,看看我,又看看拓跋朔,一旁熙华突然幽幽道:“王妃姊姊问你话呢,怎么,难道你还无名无姓不成?”

那灰衣汉子一怔,再次抬眼望我,目中便更多了分了然。他忙低了脸道:“小人李三。”

我让绣夜扶住身侧又惊又骇,已然浑身发抖的静竹,往前走了两步停在那汉子身前,“抬起头来,看着本宫。”待对上他畏畏缩缩又闪烁不定的眸光,我冷冷道:“李三,你可仔细认清楚了?你说是她害了你的妻子,你有何凭证?你可知她姓甚名谁,你又见她何时何地害了你的妻子?你若能一一举证还则罢了,若经查明是你存意陷害攀诬……哼,你当思贤王府是你这等蠢材可以肆意撒泼耍赖的地方么?”

“姊姊说的正是。”熙华听了我的说话,似笑非笑地睨了那李三一眼,裙摆微扬,下一刻已踱到了拓跋朔身侧。“你有何话但说无妨,咱们王爷慧眼如炬,行事一惯公私分明,绝不会纵容包庇任何污秽之事,坏了王府的清静。”

拓跋朔面色很是不好,看看熙华,又看看我,“宓儿,此事你不必插手,我自会——”

“怎么王爷是认为臣妾会因为静竹是我身边的人便存心纵容包庇么?”我不待他说完,沉声打断道。

他一怔,眼中极快地掠过一丝恼怒,还有一丝我瞧不分明的情绪沉沉流转。待得对上我沉静中透着清楚坦然的眸光后,他转开脸。“你何苦歪曲本王的意思。”

称“本王”而不称“我”,可是说明你果真恼了么?我亦转开了脸去,心底渐渐难过了起来。拓跋朔,你其实还是疑我的罢?你想要我避嫌,可是你知不知道,我若顺了你的心意当真抛下静竹不理,我才真的是认了这莫名的冤屈。

那李三道:“前些时候她曾来过小人家中,送给小人五十两银子。”

我心头一凛,万没想到那李三竟会突然提起这桩事,若他是存心陷害,那日遣了静竹去送他银钱套取蕙娘的计划行止,岂非是我着了他的道了么!

拓跋朔睨着静竹,语气虽一径轻慢,然而却透着无法忽略的威严与警示。“是否确有此事?”

静竹一怔,泪眼朦胧地瞬即抬首望向我,我心中急怒,惟恐静竹受了牵连正要开口解释,一旁熙华突然幽幽道:“你这丫头好生奇怪,王爷问你话呢,你却不作声只顾着瞧着王妃姊姊作甚?”

她如是一说,屋中各人的眼光便纷纷着落在了我的身上,或猜疑、或惊诧、或紧张,或若有所思。我静静望了熙华一眼,她正一脸好整以暇地笑望着我,“姊姊,这桩事,可莫怪小妹多嘴了,这丫头可是姊姊身边的人,为表清白,姊姊还是将她交给王爷发落的好。”

“此事尚且未明,公主便用上‘发落’二字,是否也言之过早了?”我强压下内心的愤恼,收回心神,并不再看熙华,转向拓跋朔静静道:“静竹确是曾交给他五十两银子,只不过却是奉了臣妾的命令,顾念蕙娘是惇儿身边的人,体恤她家中不易罢了。竟不知这与蕙娘意外猝亡亦有所牵连么?”

拓跋朔见我说得笃定,沉吟道:“目下也未断定必有联系,只不过这其间却也必有情弊。”

他话音未落,那李三又道:“小人那婆娘曾说过有位来头很大的主子许了她五百两银子叫她去做件事,一件很是紧要的事。那日她来送钱给小人,难道不是为了这件事?”

拓跋朔蹙了蹙眉,目光自静竹身上轻轻一点,很快便转开脸去。“什么事?”

我心头一凛,但见那李三小心翼翼地垂首道:“具体情况小人也不清楚……”

拓跋朔剑眉横挑,斥道:“放肆!你什么都还不清楚就敢胡乱言语,混淆视听?!”

熙华幽幽道:“蕙娘不过是府中的一名奴仆,碰巧做了小王爷的乳母,凡事便颇得了些看顾罢了,她能办成什么紧要的事了?”她说着话,细细的眉尖蓦地一跳,脸上神色一变再变,“难道是为了小王爷生病的事?”

拓跋朔身子微不可见地一震,再望向熙华时,面上便有些不豫。“本王才刚说过,此事我自会调查清楚,在真相查明之前,任何人等都不许胡乱猜测,扰乱人心。公主可是忘记了?”

熙华被他这样当众数落,自然有些尴尬,抿了抿唇郁郁道:“妾身不过是关心则乱。”

那李三眼见拓跋朔发怒,忙辩道:“小人虽不清楚究竟是为了什么事,”他抬手指着静竹,一脸笃定不疑,“可是确实是她来送钱给小人,还说是她家主子吩咐的。小人才刚知道原来她家主子竟然便是王妃,难道不是那婆娘口中所说的来头很大的主子?”

“你胡说!”静竹受了他言语之激,顾不得我的眼神阻止愤而出列辩道:“王妃听说你得了急病,担心蕙娘来回奔波照顾太过辛苦,这才让我去送些银钱与你,你受了何人指使竟然如此无耻,血口喷人!”

“够了!”我待要开口,拓跋朔突然摆了摆手,看了眼静竹,又看了看我,撇开脸去镇声道:“来人,将这两人各自押下,稍后本王要亲自审理。”

“是!”门外列着的他的亲兵闻言随即一拥而上,各自将静竹与那李三架了起来。

“王爷、王爷饶命!”那李三脸也吓得白了,一叠声地告着饶。静竹亦是一色的惨白,我情知此时无法替她开脱,再要争辩,只怕连我也不得不陷入到这个陷阱中去。好在是拓跋朔安排了收押,只要她身在府中,虽是牢狱之灾总也不至于有性命之虞。我不便与她多说什么,只好以眼神示意她不必惊慌,她看出了我目中的安抚,低了脸去,任由那些亲兵押着走了。

一场闹剧,死者尸骨未寒,却早已没有人关心她因何而死,是否瞑目,更多的目光都纠缠在我的身上,各人眼中不可估量的猜疑几乎将我没顶。我看着拓跋朔虽仍是一脸平静,然而目中蓄着的疑虑与戾色却愈发深浓,心中渐渐冷了下去,我淡淡启口:“王爷英明,既然刑囚了静竹与那李三,想来此处也没有臣妾什么事了,臣妾身子欠妥,这便告退了。”

熙华上前一步叹道:“那丫头可是姊姊身边的人……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小妹也深觉遗憾,忧能伤身,姊姊还是莫要太过烦恼忧心,王爷一定会秉公办理的。”

“那是自然。”我迎视着她一脸肆意的打量,泠然道,“清者自清,何况王爷当然会秉公办理。只是府中竟出了这等包藏祸心之人,令王爷忧心烦闷,本宫身为思贤王妃,却也实在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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