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时云效提前半小时到了吃饭的地方,餐厅是预约制,说了定的时间和名字,服务员把她带进了一个半开放,用屏风隔出一小空间的座位。
尤金比她来得还要早,他今天穿得正式,但跟律所上班的衣服穿得不同,不是紧绷的工作状态,而是多了一些闲适。
有段时间没见,他原先顺直的金发看起来稍卷,额前有碎发铺下,浅金色的眉毛下是深邃的眼窝。
他长相是外显的阳光帅气,筋实的肌肉被锁在衣服里,只有饱满的胸膛将白衬衫的扣子顶得外翻。
时云效不自在地瞥了瞥眼,突然断绝的假情侣关系让她有些难以面对尤金这位朋友。
她拉开椅子坐下,表情有些紧张,双手耷在桌子上就不自觉地握住。
“你怎么这么紧张?只是吃个饭而已,”
尤金显然比她自在,只是眼睛看起来有些红红的,不知道是工作太累没休息好还是流太多眼泪肿的。
她倾向于前一种,因后一种的说法过于自恋。
“没有紧张,只是太久没来吃了,有点不习惯。”她矢口否认。
“你在撒谎的时候有一个习惯,喜欢皱眉头。”尤金被她拙劣的欲盖弥彰逗笑了,他笑起来有种与本人不符的可爱,脸颊上会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你看,你刚才就皱眉头了。”
她下意识地放松眉头,但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看到尤金笑容变得更大后,才发现是他在骗自己。
她扶额笑了笑,“好吧,我是有点紧张。”
“为什么呢?”
“因为,想到要见你我就会紧张。”跟白天与自己告白过的人吃饭,她还没心大到这种地步可以将人的心情视而不见。
“没有关系,做不成情侣也可以做朋友,而且我们也不是真的,你不用这么介怀。”
尤金总是那么的诚恳,诚恳地让她惭愧。
“早上电话里说得匆忙,还没问过你现在喜欢的人,这个能告诉我么?”
尤金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酒杯杯柱,他心里有个大概的猜测,但他希望这个猜测不是真的。
“啊,这个么?”她抓了抓头发,眼神不自在地漂移,卡了好一阵才说,“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是西瑞斯,我跟他在一起了。”
“噢,原来是他,我知道了。”好吧,是他不喜欢的那个猜测,杯柱上的手紧了又松,早上就酸涩过的心又在隐隐作痛,像是被淋了一瓶的醋,火红的心浇上了漆黑的外衣。
正好预先点的菜上来了,两人的谈话被中断了一阵,再开始时不再围绕恋情,而是围绕近期发生的生活趣事。
西餐厅的装潢不错,是偏欧式的黑色墙壁着以淡金色的装饰,邻桌有乐手在拉小提琴,让她的耳朵也赏了赏光。
她很少来吃西餐,或许是因为只长了一个z国胃,只能吃些热的偏重口一些的东西,对于甜品,小而少的鹅肝,黑松露是一同敬谢不敏的。
但她想,西瑞斯应该会喜欢。
过去一个星期堪称同居的体验,让她发现,当初西瑞斯烧z餐给她吃,只是因为她喜欢吃,而不是因为他自己。
她和尤金呆了有一个小时,走出店门时,外面的天已是漆黑一片,取代的光源是路边的街灯。
因临近圣诞,零星店铺的门口换上了挂满铃铛,彩灯和袜子的绿色圣诞树,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往外呵气时,竟然还有丝丝的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