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直通城门的大街映入眼帘。
宽阔的街道,无数的行人,熙熙攘攘的叫卖,顿时让王小二花了眼。
连张三也有点意外,因为当年和师父走南闯北的当杀手,他也曾来到过天若府,其府城天若城自然也住过一段时间。
“怎么才十年,这里变化这么大。”张三暗自讶异。
街道扩宽了至少一丈,主街道上,各种商铺琳琅的开着。
好繁华的样子。
而且,是我记错了,还是原来就这样。
这城墙这么高?有七八层楼了吧,我用轻功游墙都得一会功夫。
万一有什么事,这墙让我不好跑路啊。
作为一个稳健杀手,张三很自然的想起了跑路的问题。
师徒两个顺着街道的人流,走向城中心,比起沉着的张三,王小二显得对什么都很好奇,毕竟小时候和母亲住在北郡的一个小县城里,后来来到白云郡,也是一直待在县城,哪里见过府城的繁华。
“哇师父,那个是什么啊?”
大街上,人群熙攘,拉着板车的张三看了一眼,王小二所指着的一座三层高的楼屋,其上有块牌匾,写着‘书楼’。
张三解释道:“每三年大武国读书人好像都会有考试,第一试就是府试,整个府内全部县,村里的读书人全部会来,要是能得名次,那就能参加郡试,郡试之后,便有功名,郡试前三名还能去帝都参加最后的殿试。”
王小二又问:“原来如此,得名次,得功名,前三还能去殿试。可是郡试已经得了功名的人,为什么还要参殿试?要是殿试还得了第一名呢?”
张三说:“殿试就是皇帝主持的考试,殿试要是第一,那便是状元了,虽然郡试也能得功名,可只能算是一些低级官员的候补,状元那就不一样,那是逢缺必补,还可以名满天下,那些读书人能不趋之若鹜?”
王小二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又问:“那如果一个人府试,郡试,殿试全部得了第一呢?”
张三扑哧一笑:“那叫连中三元,比练武功练到天阶还难,大武国往前数三百年,就只有三个人做到过,不过这百年来,尤其是最近这些年,连中三元的人倒是不少。”
王小二奇了个大怪,道:“是现在的考试比以前容易了?”
张三低声嘲弄道:“真是小孩子的想法,考试难不难就不知道了,不过这年头的状元是可以靠钱买,是必然的。”
王小二眉头微皱,说:“师父,你这么说的话,我怎么突然觉得,好像很公平的考试,突然变得不公平了呢?”
张三则直言道:“不公平?为什么不公平?你是站在那些寒窗苦读十年的书生那边,才觉得不公平。”
“但是,对于那些达官贵族的子弟,他们一定会觉得,我们家几代人的努力,凭什么要输给你们这些穷酸书生的十年寒窗?”
甚至那些达官贵族会想,为什么大武国到现在还这么落后?
我家孩子不就是想当个官吗?直接给不就完了?凭什么还要和那些穷酸人,蹲在一个书楼的考试,弄这样无聊的过场游戏。
达官贵族们心里苦啊,一度还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奇怪了。
张三和王小二说完这些,又多看了一眼那足有三层高的书楼,便继续往前了。
然而书楼的第三层楼角,有一方茶桌,桌上茶水热气升腾,一个黑衣男子坐在茶桌后,饶有兴趣的看着方才从书楼门前,拉着板车离去的二人。
其实张三早就注意到了三楼有人,但这么远的距离,加上他和王小二的对话声音很小,又身处熙攘的大街,怎么可能有人听得清他和王小二的对话呢。
更何况,这段话本身也没什么特别的。
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
你以为的,永远只是你以为的。
有时候连张三都不能例外。
这个黑衣男子不会武功,但确实天生双耳听力极佳,甚至比起很多武功高强的武者还要强上很多。
黑衣男子露出微笑,右手一抬,可见他的右手大拇指上,带着一枚白玉云纹扳指,非常独特。
他端起一杯香茗,缓缓喝下后,黑衣男子陆高升似乎意犹未竟,只是不知道他的意犹未竟,是对茶,还是刚刚路过书楼的那个书生的话。
陆高升低声说:“我们家几代人的努力,凭什么要输给你们的十年寒窗?”
好有趣的话。
好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