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拂越加低垂着头,轻声道:“主公说,公子此次中毒的事,恐怕与白莲教有关。”
林晗想起不久前裴信与他说的明哲保身,不由得想笑,然而面上却颇为凝重,道:“假如跟他们有关那就危险了,乱党都混进长公主府中了,你们这些人竟然毫无察觉。”
姜拂面上惭愧,微微抿了抿唇。卫戈沉默了一会儿,出声道:“长公主情况如何?”
“长公主并无大碍,只是轻症,觉得呼吸不畅,已经看过大夫了。”
林晗出声询问,这才知道,原来出事的不止他一个。他下意识望向卫戈,只见卫戈有些出神,神态冷淡疏离,不知正在想些什么。
林晗倏然明白过来。如果酒菜没有问题,果真是那根蜡烛惹的祸,哪些人去过凝香殿便不言而喻。他跟裴信应该都是在殿外中的招,只不过他倒霉些中毒最深。至于长公主,如今可以确定,林晗听见的那个女人就是她。
她一个女流之辈,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毫无动静地杀死一个精壮男子。回忆那时情状,偏殿虽暗,血腥味却不浓,更加说明人不是在那死的,出现在那只是因为有人藏尸。
如此一来,嫌疑最大的只有一个人。
“他的功夫很好,却在我试探他的时候装作没力气。”
卫戈的话打断了林晗的思路,“裴信来的时候,我刻意引导他与我跳窗逃跑。偏殿窗户外是石林,大约两层楼高,跳下去居然毫发无伤。”
林晗想起他硬逼着贺兰敏搬尸体的时候,叹道:“原来你早就怀疑他了。”
“不怪我怀疑他。这个人出现的时机太巧合。”
卫戈苦笑道,眉间有些倦色,“更重要的是,他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也算理由?”
林晗摇摇头。
卫戈在他脸上认真地盯了一瞬,道:“为何不算?谁要是看你一眼还能忘,不是傻就是瞎……”
嘴还挺甜的,不忘恭维人。
林晗微微咳了声:“别人跟你怎会一样。”
他休息了片刻,精神恢复了许多,撑着床榻站起来,悠悠地叹了声:“这人有鬼,必然不是真正的达戎王子。贺兰敏恐怕已遭毒手,剩下这个冒名顶替的假货,不知是何方牛鬼蛇神。”
幕后之人胆大包天,敢在盛京城里偷天换日,亦不知牵扯到哪路势力。
果真是白莲教么?裴信可真会出谜题。况且事关长公主,究竟该从何下手,需要慎重考量。
林晗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有个主意,或许能让他自投罗网。”
卫戈与姜拂皆眼睛一亮。林晗对二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靠近,细细地将计划托出。
“这不成,”卫戈听完反对得干脆利落,眉头紧皱,“太荒唐了。”
姜拂也不看好,劝道:“公子,还望三思。”
“就这么办。”
林晗拍板定音,“出了事裴信兜着。姜姑娘,给我找些衣服来。”
“含宁!”
姜拂说不上话,只得老老实实地出去找衣裳。林晗望着卫戈的手,有些心疼,道:“痛不痛?”
卫戈怔了怔,仍是道:“你不能这样,这太危险了。”
林晗的手臂慢吞吞地勾住他的腰,笑吟吟地在他耳畔低语:“我给你机会,别不识抬举。”
房门响了两声,姜拂办事利索,很快便回来复命。林晗才动了一下手,此刻迅速地收回手臂,两人佯装无事发生。
姜拂手中捧着一袭朱红罗衣,谦敬地朝林晗呈上。林晗扫过一眼,颇是满意,手指在衣裙泛着金辉的刺绣上缓缓滑过,道:“不错,光有衣服还不够。劳烦再跑一趟,把妆盒钗环什么的都带过来。即使是演戏,也要演得真一些。”
姜拂轻轻应了声,再度出门去。林晗摆弄着那件靡丽的衣裳,口中啧啧称奇。旁观的卫戈一脸愠色,丹唇紧闭。
林晗瞧见他的脸色,噗嗤一笑,勾勾指头道:“愣着做什么,过来,替我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