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修文清楚地知道,贺静宜的行为已经触怒了她。然而他既没立场代贺静宜道歉,更自知此时说什么也无法开解妻子,只能说些其他的事。
“眼下三嫂提出了离婚,并申请冻结吴畏名下的旭昇股份,他已经不可能跟亿鑫做交易。”
“你是在让我放心,你不会有跟贺静宜坐到一起开会甚至共事的可能性吗?。甘璐直视着前方,神情冷淡“修文,你把我想象得太狭隘多疑了。在听了你们那样的经历后,我就根本没有往你们还会旧情复燃上想,更不要说亿鑫对旭昇一直有图谋了。就算贺小姐有一个铁打的神经,向往跟你~起开会,你大概也不会有这般好的兴致奉陪。”
尚修文只得苦笑一下,“你看问题一向清楚。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在J市我已经拒绝了与贺静宜的单独见面,她到这里来的目的无非是想激怒你,你没必要满足她。”
甘璐并不说话,一直走到了没什么人的停车场,这才拿出手机,想翻找出贺静宜的号码,但她们只通过一次话,她并没留存那个号码。尚修文知道她想干什么,说:“我来打给她,我会让她别再来骚扰爸爸。”
甘璐冷笑一声,“我亲自道谢好了,毕竟她来看的是我的父亲。”
尚修文默然,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递给她。
“修文,你好。”贺静宜的声音传了出来。
“不好意思,贺小姐,是我。”
贺静宜怔了一下,“哦哦,真是个意外——尚太太,你好。”
“意外吗?我认为你下午做过不速之客以后,应该在等我打电话嘛。”
“说得没错,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吧。”
甘璐干脆利落地说:“没那个必要。我要说的话很简单:我们从来不是朋友,请你以后不要顶着这个名义去打扰我父亲。”
贺静宜呵呵笑了,“礼貌啊礼貌,尚太太,注意你的礼貌。令尊可是非常客气有礼,非常坦诚的。”
甘璐冷冷地说:“如果你的行为光明磊落,我就算讨厌你,自然也会顾全礼貌。不过我何必对一个形迹可疑、居心叵测的陌生人客气呢?”
“那么你认为我的居心是什么呢?”
“还想让我猜谜吗?对不起,贺小姐,我没那么残忍,基本上你现在既不神秘,也没有任何悬疑性可言了,我犯不着去剖析你那点儿可怜的居心。”
贺静宜被这句话激怒了,“你居然还能摆出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尚太太,我倒不能不佩服你了。你一定有很强的自欺欺人能力吧。”
甘璐微微一笑,“不,我可能有很多缺点,可是我敢说,我从来不自欺欺人。”
“那么好吧,既然你这么勇于面对事实,我们不妨来分析一下:你嫁了一个有着你根本不了解的过去的男人,你们的婚姻出现了你想象不到的问题,你们的孩子偏偏又没有保住……”
“住嘴,你根本不配提我的孩子!”甘璐面孔刷地变白,厉声打断她。尚修文一样面色大变,担心地看着她,“璐璐,我来跟她说……”
甘璐并不理会他,只紧紧握着手机。
“修文在旁边吗?你不该当着他的面给我打这个电话。你以为这样能证明你的重要性玛?太愚蠢了。你的孩子没你想象的那么珍贵、那么独一无二,尚太太。有一个消息你听了别吃惊,我也曾经为修文怀过孕,如果不是某些无法挽回的事情,我才是修文孩子的母亲。他现在一定很难过,我为他遗憾,他不应该再经历一次这种痛苦。”
“很遗憾,你的消息没你想象的那么有震撼性。对旧情人如此体贴周到,真令人感动。不过怀旧的部分,你恐怕找错倾诉对象了。”甘璐恢复镇定,冷冷地说,“别尽顾着关注罗列别人的生活,贺小姐,从一开始我就对你这个劲头感到诧异。我忽然发现,我如果不残忍一点儿,你倒是会没完没了很不甘心了。行,我来讲一下我理解的你吧。”
“我洗耳恭听。”
“你跟修文有过很美好很深刻的回忆,甚至还有一个没能生下来的孩子。”
“璐璐——”
尚修文沉声叫她的名字,手紧紧握住她的肩头,捏得她肩胛处隐隐作痛,然而她看着他,目光冷漠,毫无准备中断电话的意思,继续用公事公办、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语气说:“大概自那以后,再没有另一个男人那样爱过你,或者说,你再没那样爱过另一个男人。”
“很有趣的推理。”
“哪怕明明知道跟他没有重新开始的可能了,你也忍受不了他有了婚姻、有了一个正常的家庭,甚至可能再有一个孩子,彻底过着和你毫不相干的生活。我说的大致没错吧?”
贺静宜沉默一下,重新开了口,声音沙哑而愤怒,“你凭什么这样妄自揣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