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木和林檎在变着花样地为怎么赚更多的钱儿绞尽脑汁,甚至不惜拿“皇家御用”作为噱头还赚钱,然而在眼下这个时空的世界来说,为了钱粮而发愁的绝对不止是萧木一个,事实上此时的皇太极的焦虑程度,丝毫不比萧木来得低。
皇太极的焦虑确实也很有道理,毕竟从国家的层面来讲,即便是最近这些年一来一直是胜少败多哦,但皇太极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大金的统治眼下还十分的脆弱,完全不像隔壁的大明一样家大业大,经得起失败,从父亲努尔哈赤赢得萨尔浒大战的胜利以来,明国一方在同大金之间的战争已经连续输掉了不知道多少次,但大明的国力还能保持在一个相当的水准,如果真的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的话,皇太极相信明朝朝廷随时都可以动员起一支十几万的军队出来——尽管他们此前已经先后多次葬送了好多的军队。
但大金一方就完全不是这么财大气粗了,尽管跟明国之间的战争一直是处于胜利者的一方,但大金的力量跟明国相比起来无疑还是十分薄弱,至少大金需要从明国的进内购买粮食、铁器,而从来没听说过明国什么时候需要从大金进口这些物资了。
再加上最近的年景不好——整个大明北方几乎都是大旱,作为比大明比方还要再北方的辽东,当然也逃脱不了大旱的命运,老天爷在决定气候年景的时候,自然不会按照不过势力占领的地盘进行差异化的区分对待。
除了大旱以外,辽东这里跟关内相比也是更加寒冷,如果在秋收之前几天,天气骤然变冷,甚至开始上霜,那对大金的农业来说无疑也是致命的——虽然大金的勇士们全都认为种地这种事情毫无前途,还是在马上夺取战功才是豪杰,但大金的勇士们无疑也是需要吃饭的,今年的年景不好,辽东的土地就种不出足够的粮食,而皇太极又不可能不让大金勇士吃饱饭,那无疑就要让汉人包衣挨饿,挨饿势必又会导致大量的汉人包衣死亡,到了第二年的时候可以给大金种地的人就更少,于是产出的粮食又会进一步减少……
这样一个恶性循环已经在皇太极的脑中形成了好些日子,每当考虑到大金的将来的时候,这样一个恶性循环就会自己跳出来,让皇太极焦虑不已。
尤其是在不久之前,大金还在征服察哈尔部蒙古节节胜利,眼看就要获取全功的节骨眼上功败垂成,被无耻的明国军队偷袭得手,又遭受了极大的损失,额昂原本就是勉强才能得到维持粮食物资供应的大金的状况急转直下,勇士们吃饭的问题毫无疑问就是压在皇太极肩上的重担,如果不能让勇士们好好地吃饱吃好,那也就意味着他这个大汗的位子肯定是坐不稳了。
而且更有甚者,在输掉了跟明军的这场遭遇战,全军不得不放弃在草原上原有的胜利果实而撤回辽东舔舐伤口之后,皇太极发现自己那些原本就有些桀骜不驯,对自己得到汗位感到不满的兄弟们也变得不那么规矩了。
尤其是跟他同为四大贝勒的阿敏和莽古尔泰,用萧木后世的话来讲,这两个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都可以算作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典型代表,而且对于权势还有着十分执着的迷恋,既然现在作为大汗的皇太极刚刚吃了一场败仗,威望陷入低谷,他们两个自然十分乐意再火上浇油一番,大有讲皇太极拿下,自己取而代之的意思。
而四大贝勒当中最为年长的代善,虽然并没有像这两位一样明目张胆,但皇太极用脚都能猜得到,自己这个老哥哥也绝对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若是自己真的势单力孤,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撕下那虚伪的面纱,站到反对自己的船上去。
皇太极思来想去,现在仍然支持自己,坚定地站在自己一方的恐怕就只有多尔衮这个年轻的弟弟了,对此皇太极自然感到十分欣慰,毕竟有人支持总是比孤家寡人要好上不少,但皇太极的心里也隐隐地有些不安,因为他十分清楚,多尔衮的生母,也就是自己父亲努尔哈赤的大妃的死,跟自己也有脱不了的干系——或者说,自己就是让多尔衮失去生母的罪魁祸首。
最近一段时间,尤其是最近这两天,皇太极又隐隐地听到了一些关于对自己“先征服蒙古,再进攻大明”的战略的质疑声音——毫无疑问这些八成也就是阿敏和莽古尔泰背后授意的,而这种质疑在大金勇士当中也很有市场,毕竟他们这次是被明军偷袭才吃了败仗,若是直接去攻打明国,两军堂堂正正地交战,自然就不会遭到这次的失败。
总而言之,无论是大金现在的粮食物资供应储备,还是自己这个大汗宝座的稳固性,这些问题全都让皇太极感到十分棘手,却又想不出一个可以解决的好办法,皇太极此刻甚至觉得自己一个人的头脑似乎真的没有办法去解决这么困难的问题。
就在皇太极一个人为这些棘手的事感到烦心的时候,左右侍卫前来通禀,“大汗,范先生来了。”
“哦?快请!”皇太极原本对打扰自己思考的侍卫非常不满,甚至想要狠狠地教训他一番来泄愤,但听到了那句“范先生来了”之后,皇太极的心情立刻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多的大转换,看着这个前来通报的侍卫也是越看越觉得顺眼,甚至产生了想要提拔他的冲动。
很快,皇太极就见到了他的范先生——自然就是在张家口的时候,跟范永斗还有王登库他们一干商人谈生意,定下了贸易合作的范文程。
“范先生,本汗甚难,大金如今形势不容乐观,不知先生可有良策?”皇太极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谦虚地向范文程求问破局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