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近一些才看得见。”岳琼低声回道。
不等他们走近,船上便有人喊:“你们是谁?从哪里来?”
船上人看见他们穿的衣裳,便对他们不多防范。
“从乐水来,要跟……武校尉,是我呀!”岳琼忽地冲船上一人喊去。
阿大、阿二、阿三眉心跳了跳,岳琼会不会出卖他们?
“……是姓朱的从乐水领去瓜州的人,武校尉是我同乡。”岳琼低声道。
水面上的船只却不立时靠岸,只听武校尉站在船上警惕地问:“岳琼,袁将军令你探路,为何迟迟不回?”
岳琼道:“说来话长……朱统领令我在此等候武校尉。”
船上之人听岳琼这般说,犹豫一番,将箭头对准他们一群人,又令船慢慢靠岸。
阿大、阿二镇定地下马上船,然后踱着步子打量武校尉等人。
“这几位是?”武校尉膀大腰圆,睁大眼睛谨慎地看着阿大几人,毕竟是玉家家将,身量气度与其他兵卒自是不同。
阿大并不言语,将依旧留着月娘身上馨香的令符忽地掏出来高高举起,“尔等可认得这令符?”
武校尉立时单膝跪地,其他人纷纷跟上,“这位怎会有令符?可是朱统领又有什么吩咐?”
阿大见岳琼并未骗他们,便昂首道:“你们可知道袁将军叫你们来,是要你们送死?”
武校尉早料到此事,咬牙道:“军令如山,乐水是在我们手上丢的,自然该叫我们过了严邈之这一关。”
阿大哼了一声,“军令如山,朱统领的令,可不是那样。”
“这位的意思是……”
岳琼矮□子,附在武校尉耳边道:“武大哥,哪里来的什么严邈之,是我们假扮的。朱统领看穿袁珏龙狼子野心,有意叫我们故弄玄虚。他说,袁珏龙要知道向乐水去就是送死,必定会叫咱们的人去送死,正好借机将咱们的人调出一些出城,然后来个回马枪,杀姓袁的一个措手不及!”
“……你,不是袁将军的人吗?”武校尉小心地问,毕竟这命令来的太突然,让他不得不心生怀疑。
“哼,武大哥都做了校尉,莫非岳某就甘心做个小小兵卒?”岳琼冷笑道。
武校尉并其他校尉、副尉眼珠子来来回回看向阿大等人。
阿大冷笑道:“莫非你们要来个‘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实话说了吧,姓袁的没两日,就跟姓耿的一样了。如今你们敢违抗朱统领的命令,等朱统领拿下瓜州,你们夹在乐水、瓜州之间,两边不靠岸,只能等死。”
“可、严邈之……”有人想起来前朱统领的吩咐,犹犹豫豫地看向山上树林。
“都说了严邈之是我们按着朱统领的命令假扮的。”阿大忽地看了看天,“不好,若误了统领的大事,我们就万死难辞其咎。”猛地拔出大刀,“待我杀了你这有令不从的败类!”
岳琼忙抱住阿大,低声对武校尉等人道:“诸位……滁州那边有英王、秦王挡着,宁王折损两员大将,朱统领坐拥瓜州十万精兵,又有宁王替他殿后,大可以挥师北上……朱统领将来前程不可限量呀,诸位三思。”
阿二道:“岳琼,就杀了这几个没胆识的,朱统领也不会怪罪我们,你快放手。”说着,就也要杀武校尉等人。
武校尉几人先情急拔刀,随后将令符看了又看,一番犹豫后,便凑在一起快速地合计。
“……朱统领在乐水,杀了……其他统领时,也是出其不意,突然发作。”况且耿成儒病的蹊跷,未必不是朱统领下的手。
“正是,咱们在瓜州寄人篱下,送死的差事是咱们来,分粮草的时候就要看人脸色办事,想来朱统领心里也憋着气。”
“正是。袁将军不都赌咒发誓说瓜州、滁州全都被他们的人占了,严邈之不可能在这边出现吗?可见严邈之当真是假的。”
……
一番合计,众人不禁佩服朱统领草灰蛇线、步步为营,纷纷道:“大丈夫当志在高远,朱统领一看就非泛泛之辈。既然有令符在,我们只管照着令符办事!”
这几人明明是骑虎难下,心知朱统领在瓜州造反后,若不成,他们身为朱统领带去瓜州的人定会受到牵连;若成了,误了朱统领的大事,定会被他军法处置。
“时间紧迫,话不多说。朱统领叫你们速速回瓜州,杀城门守将一个措手不及,然后与其他人里应外合,擒贼先擒王,将袁将军麾下军师、校尉全部杀了然后取而代之。”阿二速速地将话说出,与阿大等人一起将拔出的大刀又插回鞘里。
取而代之四字,意味深长。待耿成儒、袁珏龙两边的兵卒汇编在一起,同样是校尉,但权利更大。
“遵令!”武校尉几人忘了再追问阿大几人身份,满心里想着回城的事。
“诸位依旧乘船过去,我等快马加鞭,速速跟朱统领回话。”阿大冲武校尉等人拱手,“诸位,将来还望诸位与我等互相提携。”
“一定一定。”武校尉等人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