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做当真好么?”
萧云将长剑收鞘,看也未看地上躺在血泊中的人。
杨舒同两只手背在身后,他的腰微微地弓着,步子有些沉重,闻言,默了默,叹了一声才道:“她早就料到了吧!”走了几步,又看向外面纷飞的白色,嘴角轻动了动,带着零星的笑,道:“或许这才是她盼着的。”
闻言,萧云只愣了一愣,竟也扯了几下嘴角,然后是一声长叹,看着阴沉沉的天边,自语道:“你死了也想与他一起……”,话语一顿,萧云敛了脸上的自嘲浅笑,“文涵,世事难料,当真能尽如你愿?”
夜□□临,盛京城外的山道上一辆马车在坎坷不平的道路上颠簸地慢慢走着,那坐在车外赶车的人脸上尽是脓包,让人不忍直视,他牵着缰绳似是放任前面的马儿自己行走,虽然颠簸,可看的出,他已放慢了速度尽量减少那些颠簸。
马车行到拐弯处,那人扯住了缰绳又回头看了一眼那灯火通明的盛京,眼神移向身后的车帘,他的嘴角缓缓露出一丝笑意,然后头也不回地又走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 皇后
元和四十二年的秋天,那场雨下了足足三天,或许更久,我已记不清楚了,我只记得那年的秋天,那个人曾许诺我,来年开春他便来娶我,我信了。
皇太子薨,国丧之礼葬之,臣民缟素,一年内禁婚嫁宴乐。
当圣旨响彻在盛京街头时,我扔了手中的绣布跑到了皇城之下,那高高的宫墙之上,此时已尽是素白。当父亲闻讯寻到我时,我正跌坐在皇城外的宫道上,听着父亲沉重的叹息声,我抚上了自己小腹,那里已经有了我和他的孩子,可他至死都不知道。
“你是哪家的小姐,怎么如此打扮?”
与他相遇,与他相识,是在一个初秋的清晨,晨曦微微泛白,我被头顶那刺眼的晨光映的有些睁不开眼,初听耳边那略带温和的声音,我的心便停了拍,父亲的嘱咐犹在耳边,而那时我一身男孩装扮却被人一眼识破,霎时没了主意。
我眯着眼睛,迎着朝阳看向那站在廊子下的少年,他穿着一件湖蓝色的衣衫,不知是不是朝阳太过刺眼,我竟觉得他的脸也都是晨曦的颜色,白的有些过分。
“二哥,我们走吧,老师还等着呢!”
我瞅向站在他身后的男孩,瞅他模样,像是和我一般年纪,他朝我笑了笑,便拉着那个人的衣袖离开了。
我站在院中,空气中有秋海棠的淡淡香味,那两个少年日后一个成了我的爱人,一个成了我的夫君。
当我嫁给元休的前一天夜晚,我见到了他最恨却又不得不尊敬地称之为父亲的人,帝国的君主。
那个老人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他的颧骨高高地凸起,眼窝凹陷,两只眼珠浑浊无神,他凝视了我良久,缓缓说道:“你肚子里怀的是晖儿的骨血!”
我的心颤了一下,对于这位君主,我是从心底里害怕,当初皇太子,元晖和元休的大哥,就是被他无情地剜了心。
“你也怕朕?”
我不敢出声,只跪在他的床前,深深低着头。
“是啊!你们都怕朕!”
又过了一会儿,他轻轻笑了一声,又说:“你肚子里怀的是未来大元朝的国主,未来的国主,他的母亲只能是皇后,可朕的孩子都死了,都死了……”
我抬头瞅了一眼,有些不明白他的话,他的孩子,不是还有元休么。
“你放心,朕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到大元朝未来的皇帝的,朕的孙子……”
元休,他和太子都竭力保护的人,和我同岁。贵族小姐们都说他喜欢上了一个盛京街头卖唱的女子,我问了他,他微微低头,可我还是看见了他嘴角那明亮的笑意。
元晖拍了拍我的手背,笑道:“三弟脸皮薄,你莫要笑他。”
当得知那个女子已为人妇,我和元晖俱是震惊,心想那样的女子怎会配得起元休,可元休只微笑着说:“我没想过与她如何,只是心里喜欢她,只要能看着她就好。”
入固王府的时候,在王府门口,我见着了那个女子,那个叫文乌雅的女子,她和王府的其他仆人一般跪在那里,我看向元休,他虽面上镇定,可我知他的心乱了,因为他扶着我的胳膊,有些用力。
我自然知晓了她与元休的事,虽不是全部,但也知道她不是情愿来王府的,可我想着,她如今已是元休的人,且又是元休心中喜爱的女子,便尽力地撮合了他们,一直以来,元休的心太苦了。
午膳,那些下人似是碍于我是新入府的王妃便没有去请她出来,我瞅向元休,他的眉眼之间没了往日的爽朗,似是蒙了一层抑郁,自我入府元休就没有去寻过她,我知元休是为我好,怕那些有心之人散播些什么难听的话惹我烦扰。
“去请夫人。”
元休看向我,我怎会不知他的心思,只朝他微微一笑,又问:“你知道她喜好么?看看还来得及让厨房做不?”
元休怔住,我皱眉道:“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