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华并未叮嘱弟弟太多,只是让他随便听听看看,一切都有太皇太后为他拿主意。
梁文帝到书房后,帝师莫聪先是行了一个大礼,恭贺他成为新皇,随后就又恢复成了以往的模样,只是课程少有变动,开始讲解如何为君。
下了早课,在外面守候的内侍们,拥着梁文帝,摆着皇帝的仪仗,向大殿走去,内侍才将皇上从辇车上抱下,太皇太后的仪仗紧跟着也就到了。
“皇祖母。”
“陛下,昨夜休息的可好。”太皇太后走上前,拉着梁文帝的小手。
“每日都觉得不够睡。”梁文帝毕竟年幼,精力有限,所以贪睡了点。
“看这小模样,瞌睡的。”太皇太后笑着说道:“这陛下是长身体的时间,睡不好可不行,皇祖母告诉陛下怎么做。”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龙椅旁,太皇太后将梁文帝抱起来,放了上去,凑在他的耳边悄悄说道:“陛下如果是累了,就偷偷窝在龙椅上睡,殿下的大臣们也会体谅陛下年幼。”
“真的可以吗?皇祖母?”梁文帝两眼亮晶晶的问道。
“皇祖母自然不会骗你的,但是,你要保证,偷偷睡就可以了,不要讲给任何人听。”
“婉太妃和姐姐也不能告诉吗?”梁文帝有点犹豫的问道。
“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太皇太后一脸慈祥的笑着。
“好的,这是我与皇祖母之间的秘密。”梁文帝重重的点了点头。
太皇太后见梁文帝如此,心中大安,他们要的只是一个傀儡皇帝而已,不需要他做太多决断。大臣们更乐意按照曾经的模式走下去,这样,大家皆大欢喜。
随着太监的鸣鼓声,文武大臣分为两队,走入殿中,各站立一排。
太监高呼,“有本奏来,无本退朝。”
“臣有本奏。”
镇国公眉毛微微挑起,他就知道,安南王总要出来蹦跶一下,给他添点堵。
“准奏。”太皇太后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天子登基,国之大事,自始帝起,新皇都会大赦天下,今年,多地出现洪涝,庄稼收成减半,臣奏请陛下,赦免百姓两年征粮,免除商户一年税收。现在各国使团都来我大梁贺拜,更应该让他们看看,什么是大国之风。”
安南王话音落下,朝中立刻响起一片碎语声,镇国公这会儿脸色是彻底变了,万万没想到,安南王会提起这事。户部尚书的脸色更是难看,他瞄了一眼镇国公,那表情都快哭出来了。
“臣以为,安南王所说极是,一来百姓不用流离失所,心中必是感恩皇恩浩荡。二来,各国使团回国之后,无论是大国还是小国,都能知道,我大梁的国力雄厚。”工部侍郎出列。
“当年太宗登基之时,也只是大赦天下所有犯人,死囚改为终身囚禁,无罪大恶行的,无罪释放而已。”礼部尚书说道。
“礼部尚书说的极是,国库本就不充盈,再两年无税收,恐怕难以坚持下去。万一辽国再像上次那样,发动几场偷袭,两年的征粮和税收,够前线的官兵吃用好几个月。”户部尚书硬着头皮说道。
“李大人,你掌管户部多年,自世宗在位之后,无充盈后宫,无修建宫殿,更无天灾人祸,国泰民安,十几年的修生养息,国库还不充盈?敢问李大人,每年征收来的钱,都做何用,入国库多少,这些,总要有记录吧。”工部侍郎早就看不惯户部尚书了,总是哭穷,工部数次上报维修宫殿,最后,都被太皇太后以无人居住,暂且封宫为结尾。
工部本是个肥差事,但是工部侍郎是皇叔一派,遭到镇国公的打压,硬生生被弄成一个清水衙门。
根据探子回报,户部尚书新买的宅子在地段最繁华的兴荣胡同中,另外又纳了五房小妾,这让皇叔一派早就对国库的数目产生了怀疑,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一直到昨日傍晚,忙碌一天的工部侍郎因为后殿的宫墙脱落,前去查看,结果,被一名侍女拦住,那名侍女只是递给他一个纸条,就匆匆离开。
工部侍郎满是疑惑的打开纸条,上面只写着一行字,大赦天下,免除税收,趁机彻查国库,玉玺交于新皇。
短短的十八字,工部侍郎瞬间就明白了,他急匆匆的出宫,直接奔向安南王府,将纸条递予安南王,很快,安南王就召集了北静王等皇叔一派主要成员,商议此事。
大家一致认为,不管传送纸条的人是谁,是什么目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如何好好利用这个事情,让镇国公失去户部尚书这个左右臂膀,于是,早朝就出现了安南王的请奏。
“陈大人,你是什么意思,户部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户部尚书恼羞成怒。
“作为朝廷命官,食君俸禄,为君效命,现在微臣怀疑,户部尚书李大人私自挪用国库,中饱私囊,臣请陛下,太皇太后下旨,彻查国库。”工部侍郎神情激动,跪倒在朝堂之上。
“你血口喷人!!”户部尚书手指着跪着的陈大人,气的直哆嗦。紧接着,他也跪下,磕头痛哭,“臣对大梁忠心耿耿,陈大人他污蔑微臣,陛下,太皇太后,要为微臣做主啊。”
“行了,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太皇太后的话音从上方传来。
“本王也觉得此事颇有蹊跷,还请太皇太后明察,还户部尚书一个清白。”北静王悠悠的说道。
“本王也认为,此事要彻查,这样多年,恐怕连太皇太后都不知道,整个国库有多少银两多少存粮吧,不管如何,这次把账目对清楚,才能让大家安心,毕竟,这是国之根本。”安南王也发话。
太皇太后就算再愚钝,这会儿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户部尚书是镇国公的人,这会儿安南王与北静王死死抓住不放,看来,这件事情没有那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