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鸨母亲自过来为她梳头,任凭温初弦反抗、或者问她们什么,她们都像哑巴般不吭一声,仿佛她们早就心知肚明她是谁,也深谙她为何会到这里。
&esp;&esp;温初弦以为鸨母要逼她出去接客,然鸨母命人给她穿的,却并不是勾栏里常见的那种香肩半露的衣衫,只是寻常的一件素服……那衣服的样式偏保守,端庄,着实无比熟悉,温初弦定睛一看,竟是她平常穿的。
&esp;&esp;是撞样式了吗?天下哪有这般巧合之事。
&esp;&esp;细嗅那衣衫,上面还沾染了她素日爱用的沉香香气。
&esp;&esp;衣衫就是她的。
&esp;&esp;温初弦惕然,心下怔忡不安,反抗得更加厉害。
&esp;&esp;鸨母将她的头发松松地梳好了,以一根简单的银簪挽就,也没给她涂什么浓艳的妆容,或是簪什么招摇的牡丹花。
&esp;&esp;除了全程不和她说话,鸨母的动作并不粗鲁,甚至还含有几分礼数。看样子,并不是要强迫她出去接客的意思。
&esp;&esp;她被掳到这儿,不像到了勾栏,更像在一间普普通通的逆旅中。
&esp;&esp;鸨母们仿佛也不是来刻意给她打扮的,只是给她收拾干净罢了。
&esp;&esp;她们给温初弦端上来饭菜,汤羹,有一道烧鹅,蜜渍樱桃……都是温初弦平日在谢府爱吃的。
&esp;&esp;温初弦不晓得自己怎么就迷迷糊糊地到了这儿,鸨母又为何殷勤给她梳洗、给她上饭菜,以礼相待,这一切都太诡异了,诡异得令人觉得恐慌。
&esp;&esp;可过了一会儿,鸨母又不再以礼相待了。丫鬟给她送来了一个托盘,托盘用红布盖着,说她今晚已被人买下了,一会儿就要侍奉客人。
&esp;&esp;瞧那意思,并不是和她商量的,而是勒令她的,和方才那和颜悦色的态度,又完全不相同。
&esp;&esp;托盘里,便是人家客人买她的酬金。
&esp;&esp;温初弦的预感极为不祥,颤颤巍巍地掀开红布,但见是一叠厚厚的银票,和几锭银元。每一枚银元上,都写着一个谢字,无比熟悉。
&esp;&esp;正是她之前被强盗劫走的那些。
&esp;&esp;屈服
&esp;&esp;温初弦摸着那些银钱,甚为疑惧。
&esp;&esp;冷意更在她颅顶轰然炸裂开来。
&esp;&esp;只一瞬间,她就意识到了来人是谁。
&esp;&esp;她霍然起身,可对方早有准备,房间里的两扇窗户都被钉得死死的,用黑幔遮住。
&esp;&esp;温初弦求路无门,骨骼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栗。
&esp;&esp;她哽咽着去敲门,“放我出去!”
&esp;&esp;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落下,她想起了之前逆旅中那个被打得浑身是血的女人。
&esp;&esp;那人的手段她知道,她如此私逃,他必不会让她活着了,最起码也得残废。
&esp;&esp;温初弦形容枯槁地靠在床边,心口一突一突跳。
&esp;&esp;并没让她等太久,很快门就开了。
&esp;&esp;一个清修的身影踱进来,温初弦抬眼一望,果然是那熟悉到刻进骨子的面孔。
&esp;&esp;谢灵玄瞥了她一眼,施施然来到了茶桌边。他垂着眼斟了一杯热茶,却不是自己喝的,抬手递给了她。
&esp;&esp;“娘子这几日是去哪了?叫为夫好找。”
&esp;&esp;温初弦吸了吸鼻子,沉默半晌,接过了那杯热茶。
&esp;&esp;柔韧幽深的茗香,升清降浊,益智清神,令她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