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栀看着地上那封信。
信封上一个字都没写,是空白的。
她诧异地把信捡了起来,见信封口没封,里面是一张小小的纸条,纸条上只有四个字——“我是秀明”。
字体秀美飘逸,很好看。
玉栀立在那里想了想,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从郡王府出发来照县前,李王妃的亲信马女医找到了她,说什么“二公子年纪小,王妃怕他跟着坏人学坏了”,让玉栀在一边好好看着,不拘二公子见了谁,都悄悄记下,还说“到时候会有一个叫秀明的人去找你人,你把记下的名单给秀明”。
想到这里,玉栀心跳有些加快,背脊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她游目四顾,发现四周静悄悄的,唯有对面房顶的瓦片上枯蒿在寒风中瑟瑟作响。
玉栀转身进了内宅,关上了内宅大门,想了想,又把大门闩上了。
能够进入县衙,并把信封放在内宅大门口,而且知道听到声音出来的一定是自己,这个叫“秀明”的王妃眼线一定是县衙里的人……会是谁呢?
玉栀满腹心事回了东边的小厨房。
清茶正在烧她和玉栀的洗澡水,见玉栀进来,便笑着道:“玉栀,这锅水快烧好了,你先回房准备吧!”
玉栀见大锅上面盖的盖子四周热气弥漫,便知水要滚了,忙不再多想,转身回西厢房准备浴桶香胰子和换洗衣服去了。
这个下午林佳都在房里处理公务,自有阿青和阿橙侍候,玉栀便和清茶舒舒服服洗了个澡。
清茶回房歇下了。
玉栀见正房里静悄悄的,林佳显见还在处理公务,便拿了新买的那本话本,在她住的西厢房北暗间的榻上坐了下来,一边晾着头发,一边拿着话本读了起来。
这个话本故事是一个悲剧故事,相爱的人被迫分开,美的事物被毁灭,玉栀正看得眼泪汪汪,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阿青的声音:“玉栀,我和阿橙要出去了,你来侍候公子吧!”
玉栀放下书,跪在榻上打开窗子一看,见阿青和阿橙一人抱着一大摞卷宗,正立在院子里,显见是要走,忙起身道:“我去把大门关上!”
她拿了件宝蓝绣花褙子穿在了白绫袄外面,起身下了榻,又理了理裙子,这才出去。
阿青瞅了玉栀一眼,道:“你还挺小心的!”
玉栀想起了自己收到的那封信,道:“咱们出来乍到,还是小心些好!”
阿橙性子活泼,细眉细眼满脸飞舞,笑嘻嘻道:“玉栀你放心,阿岚就住在你那屋子的西隔壁,夜里有什么事你敲敲墙壁,他就听到了!”
阿橙他们四个就住在正院西隔壁的院子,而阿岚正在东厢房北暗间,正好就和玉栀的屋子隔了道墙。
玉栀一听,记在了心里——她记得那个生得黑里俏的阿岚功夫可是很厉害的,尤其是腿功厉害,曾经在来照县的路上和阿橙阿赤打着玩,一脚便把阿青阿赤踢飞了。
阿青正色道:“玉栀,其实白日不用关上大门!”
玉栀抬眼看他。
阿橙笑了一声,先绕过影壁跑了出去,很快便拖着阿赤过来了!
原来因为公子病倒,诸事忙乱,原本廊下和门口都该有小厮轮值的,也都没有安置。
如今一切开始进入正轨,阿赤他们便都开始轮值了。
阿橙笑着道:“我们四个分成两班,我和阿青一班,阿岚和阿赤一班。今日阿赤和阿岚轮值,阿赤在门内的值事房内守门,阿岚在正房廊下的暖阁里候着呢!”
玉栀听了,这才放下心来,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她一直担心到了照县,因为人手不够,内宅之中疏于防范,给了李王妃可乘之机。
送走阿青阿橙,玉栀便拉了清茶去小厨房看炭炉上用砂锅炖的冰糖雪梨水。
见雪梨水已经炖好了,玉栀便盛了一盅,预备给林佳送了过去。
她想了想,轻轻对清茶道:“阿赤在大门口值事房里,阿岚在正房廊下的暖阁里,你盛两盅冰糖雪梨水给他们送去吧!”
清茶欢快地答应了一声,自去忙碌。
她只害怕公子一个人,跟避猫鼠似的,素来不敢接近,其他人都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