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吕华则在后面跟随。
这算什么?监视?让一个男人监视一个女人,一直到尾随进厕所听人小解的程度?
瞬时愤怒冲进我的脑海。
狗屁青溪疗养院,纯粹是监狱!
就算换个人,让胡护来监视陈青,我也绝不至于如此。就算是监狱,女子监狱面对囚犯的管教总还是女警察。可在这里,连最基本的人格都不能保证!
我愤怒地使劲一捏烟盒,狠狠砸在地上,不停的用脚踹踩。
陈青望向我的那一眼,分明是无助和愤怒的眼神!
“啪!”“啪!”“咚!”……
厕所的地板不停地传出我发泄在上面的愤怒。
我不停地踩着烟盒,也不知道搞了多久,直到里面的香烟烟丝全部一缕一缕冒出来才罢手。一抹脸才发现脑门上全是汗水,我撑着墙壁不住喘气。
眼看陈青被人如此侮辱,而我能做的却只能自己对着烟盒发脾气。我甚至不能高声骂出来声来。我能做的,除了像这样把自己搞得很累以外,实在有限得很。不是我不想一脚踹翻这个吕华,只不过这样一来,天知道我下回有机会脱逃是什么时候了。
我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吸顶灯,怏怏转身,想回房间。
但在厕所门打开的时候,一个人竟赫然站在门外。
是荣锋。
“你……”我疑惑道,脑袋里第一个反应是完了!脱逃仍然被他知晓了。
他却奇怪地摇着头,并不看我,反而是走进来,关上厕所门。
“干什么?”我下意识的一退,难道是我在楼上厕所砸地板泄愤、让在楼下厕所撒尿的他不爽而上来找我投诉吗?包裹还在腰间!我不由地瞄了一眼,在衣服里面,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我肩下鼓囊一团有点异样。于是我侧过身,让那鼓起的一团在他视线之外。
他却根本没有在意我的动作,而是取下口罩!
我目瞪口呆,既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他将摇要干什么。荣锋的面容倒是出乎我意料,大口罩之下的脸比我想象中年轻了些,有点清秀,戴着眼镜透露出书卷气。但黝黑瘦长的脸和脖子,却又显得力量十足。
他摊开双手:“开诚布公,就这意思,别介意。”
我一愣:“在厕所里?”
荣锋扶了扶鼻子上的眼镜:“没有更好的地方可供选择了。现在的形势让我必须这样做。”
“做什么?”
“解释一下当我在别人的面前不能说的话。你该知道,我是这个青渓疗养院的副院长?”
我点头,荣锋点头道:“嗯……实际上在行政上我才是院长,黄院长是挂着院长的牌子,实际上主要做研究工作。不过这个都不重要……唉,千头万绪,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小李护士失踪现在还没有下落,曹护和张德全死,人心惶惶的……但无论如何,我显然得先跟你说说你的病的问题。我想你也会同意这样,对吗?”
我耸耸肩。他继续道:“关于你的病,以及你的治疗,都是很难解释的问题。上回我给你解释的关于传染病的事情,当然是个谎言,这一点你和罗卫民都知道,那天也看到我在门口。我其实并不在意,那天黄院长发狂你也看到了,我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得不在他已经不能控制的局面下出面,尽量让局面仍然在控制之中。需要说明的是,那套说辞并不是我发明的,我打破头也想不出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那是一分备案,在我来之前已经准备好了,告诉我在那种情况下应该说什么。这不是控制你,不针对你个人,而是针对你的病。但事实上,你得相信,需要帮助的其实不是你,而是我。”
“什么意思?”
“关于你的病,我必须了解你的第一手真实情况。就是说,你哪里痛,哪里不舒服,吃了药有什么反应。这些我来问你,你也显然没有必要骗我。但现在,我却意识到这还是不够的,你必须得告诉我更多的东西。”
这番话毫无头绪,我一头雾水:“什么东西。”
“比方说……”他犹豫道,“比方说,唔,你看到陈青,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我猛然抬起头,他道:“唉,这个破地方就这么大,就这么些人,发生什么事大家全都知道。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没有。奇怪的是你,”我道,“尤其是现在的你。”
“怎么说呢?”荣锋道,“我就实话实说吧。在青渓疗养院,是两套班子。一套搞研究,一套搞行政管理。你看见的黄院长,是搞研究的,实际上是个科学家。他手下一干人等,你们都没有见过,但绝大多数时候,他们是在另外一处楼。搞行政的就是我和手下几个人。护士们都是外聘来的,由胡护直接负责。但关键的问题在于,胡护不对我负责,她只对黄院长负责。这完全是两个系统。”
“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