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独自立在山岗上看下头厮杀的慕容非还在回味着付冬晟的话。
每一个士兵都是一样的?
慕容非望着底下乱成一团,几乎随时随地都有人受伤的战局,半晌微微笑了起来。
每一个士兵都是一样的?
——不,当然不一样。
——怎么会一样呢?
死了一百澜东军,姬容最多皱眉,加上呵斥两句;付冬晟最多也只是冷哼一声,然后转身继续操练。
而若死了一百飞凤军呢?
慕容非想着,然后他笑起来,残酷而冰冷。
——人,生而不同。
“慕、慕容将军……”有声音打破了沉寂。
“恩?”慕容非侧了头,看着自己的副手。
“我们是不是该做些补救……”副手小心翼翼的建议。
“怎么补救?”慕容非轻挑长眉,抿唇一笑,却是面若春花,风姿卓绝。
只可惜自从见识了慕容非冷漠及至残忍的举动之后,副手心中是再起不了半丝微澜——就算面前的皮相再如何美丽。
“下面那些人……”副手呐呐。
心中到底有所顾忌,慕容非摇了摇头,还是说出自己的打算:“你可知这月廿九发生的事情?”
到底有几把刷子,副手想了想,回答:“可是粮草被截事情?”
慕容非点头,随即道:“那这月初三,上月十八、初九,再上月廿三呢?”
“似乎都是……”副手刚刚开口,慕容非便接下去道:
“三次是粮草的问题,一次被袭击。”
“澜东本就不安定,有些问题也是在所难免。”副手有些不以为意。
慕容非长眺远处:“是同一批人做的。”
“同一批?”副手蓦的吃了一惊。
“是。”慕容非看着底下还继续着的战斗,唇边慢慢有了些笑意,“同一批——和底下的,同一批。”
“那——”副手道。
“是诱饵。”慕容非微眯起眼,缓缓道。
“好像吃了一个诱饵。”
就在慕容非说出诱饵这三个字的时候,山道下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也有人在叹息。
“确实是诱饵。”另一个声音接了上来。同时,声音的主人挪了挪身子,恰巧让脸暴露在了光线之下——却正是厉虎。
目光炯炯的盯着场中,厉虎道:“依他的个性,这次的事情十成十是为了引我们出来,然后直接解决以绝后患。”
开头的声音又叹息一声:“虽说如此,可眼也不眨的把百多号人推向死地……倒是个人才。”
在说最后‘人才’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尤为复杂,似乎带着鄙夷不屑,又似乎带着感叹赞赏,还似乎有那么一丁点儿的钦羡。
厉虎笑了笑,然后仿佛咬着牙根般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当然……他一直是个人才,钱大人。”